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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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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日子很快地过去了,记忆往往对于新近发生的事情印象深刻,这正处于清明前后一段不冷不热的时节。陈可情此前回了趟家,依然是那个有点清冷的家。

当她敲响那扇门,忽然有一种深藏的**清晰地浮现出来,她想念那种久违的感觉,独自站在门口有些难以自控。她想象着当门洞开的一刹那见到那久违的身影,母亲的温婉动人的身影,那似乎能宽恕一切的淡淡的笑容。她在这静寂的冷淡的一刻忽然有很多情绪席卷而来,如翻涌的潮水般,一时间令人难以承受。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汇,寂寞。她有些惊讶,寂寞。一个这样的词语无预期地出现在脑海。然而她何曾懂得寂寞。她何曾知道这样的失去会使人变得寂寞,会使人不忍开口诉说。她在心内反复念着这个词,渴望有人将她从这个陌生的词语里面挽救出来。与此同时她又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刚刚令她满心失望的名字,那不确切的未成形的情愫竟在这样的时刻深涌而来,一个寂寞的时刻,就连自己都感到惊诧。

然而容不得她再多作思考,父亲已经动作迅速地将门打开了,他见到呆站在门口的陈可情,她看上去一脸的茫然,目光游离不定,仿佛有很多心事深藏。

她看着他,没有开口,气氛立刻有些冷淡。

“你站在门口好像站了很久似的?”她没料到他一开口变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也没有什么话好答复的,只是干干地笑了笑,随即侧过身移步进到屋里去。

父亲在身后缓缓关上了门。他径直走向阳台处。

她放下了背包,开始感觉到一阵倦人的疲惫。斜坐在沙发上,唱片机里播放着散漫自由的爵士乐,那是父亲所喜爱的音乐,他觉得这种音乐带着一种令人轻松的幽默。是的,她也这么觉得,她也觉得自己总是被别人所感染着,并且觉得这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相伴了多年的父亲,她没办法去定义这样一个神圣的词语,然而内心有很多感激,母亲的离去使她懂得了这种关系的不可替代,不可复制,这是独一无二的关系。不论从前以后,都是如此,将不再改变。她也早已发现了父亲身上很多的好处。

她因此也觉得感激。然而人是不会满足的,人生里面有了一点缺口,那么这就是缺口,这就是不完满的,不美妙的,使人心痛的。无论对于父亲还是女儿来说,都是这样的。

也许谁都能想到,他们是不快乐的。在某种意义上,没有谁是真正快乐的。

可是表面上,他们得须要生活得很好,就如同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一般地,他们做着本应该做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影响到他们。这样那毫无意义的时光才会日复一日的持续丰满。

父亲照旧给她倒了一大杯白开水。她喝了一大口,凝视着晶莹玻璃杯的水,看似清淡无味,然而她方才品出了一丝丝甜意。她笑了笑,觉得生活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可恶的欺骗。她有点无法忍受了。她看到父亲今天没有如常一样坐在电脑面前心无旁骛地敲字。他今天让自己显得很悠闲,其实,他在工作的时候也是那么悠闲的,他的姿态这样地告诉她。

家里静得很,音乐很清晰地在屋子里面回响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使人欢快的好故事,为什么别人总有那么多好故事,有趣的故事要讲出来,并且通过音乐这么一个优雅动人的渠道。她承认他们把故事说的很动听,在音乐里面,一切物事可以披上优美的外衣。然而在现实生活里,人们只能透过音乐来提醒自己尘世间仍有美好的所在。这样的循环往复,这是没有尽头的,永无止境的悲哀。

父亲的日子到底是难过的,她想。她已经很累了,很想给自己盖上被窝,好好地睡一觉。她也讶异自己怎没有过多地想叶均翔的事,今天明明是他失了约,为什么自己要心里面默默地低沉?然而只是一波一波地低沉罢了,她觉得这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失她的约,她也难免产生这种情绪,因为自己这样实在是被认为毫不重要的。这很难让人忍受。何况,叶均翔使她觉得自己那么轻。越来越轻。轻似羽毛。她想到这里便又看了父亲一眼,他在阳台上很细心地打理植物。他的在光线中若隐若现的胡茬,他的脸颊上细细的绒毛,此刻十分清晰,一切被稀薄的日光覆盖上一层静默的倍显温暖的色彩,她感到一阵眩晕,觉得疲累得即刻要倒下似的。

陈梁玉打理完他的植物就关上了窗,墙上的钟指向十点。女儿今天回来的比往常早,然而似乎累积了一番心事,作为父亲,他至少能看见这些,都说男人是粗心大条的动物,然而梁玉不是这样,也许这的得益于素儿,他们之间其实是互相影响着而不自知。时日久了,彼此都附上了彼此的影子,他现在发觉自己已经能够平常地想起这些东西,在早前,仅仅是想起,便有难以言表的痛。这种痛就连陈可情也是没有的。陈可情竟能这般冷静,让他刮目,却更心疼。此刻她已躺倒在沙发上进入了熟睡状态,全然感觉不到他的目光了。

梁玉子自卧室找来了厚毛毯,轻轻地将陈可情裹住,他关上了音乐,往书房走去,他的身影并不高大,但绝不算矮,恰到好处的落寞的背影。时常是这样落寞的背影独自出现在这宁静的房子里。久而久之,对此便无比习惯了,独处毕竟也是有妙处的。只是过于安静的时刻里,人难免有许多往事浮上心头的,音乐放的久了,也不是个办法。何况音乐又惯是会催人情感的。于是只能静,在静中享受一个人的孤独,在空无里咀嚼疯长的寂寞。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陈可情扇状的睫毛上转移开去。没有了音乐声,只有外头偶尔传来的鸟雀叽喳的声音。这时候有了阳光,而且是金灿灿的,分外温暖,地上可以看见绿树洒下的阴影,温暖而又清凉的气息。

于是梁玉又坐到阳台上的藤椅上去,他想稍稍休息一会,眼睛的确是很累了。仿佛一闭上眼就能即刻进入梦乡。他想睡了这一觉醒来,便恰好是准备午餐的时间。想到这,他的意识已在春日的暖阳中渐渐模糊,好像正开始在神秘的梦境中徜徉。

假期就像一场梦,感觉不到时间,却正是时间飞快流逝的时刻。大家也仍是起初的样子,并没有改变。这段时间原也不长,以至于每个人都停留在之前的模样。天气还是莫测的,一个好好的晴天,夜里也要下起大雨来。这变化简直令人窒息。

叶均翔近期由于温度升降过快而有些轻微的感冒了,平日里他也不怎么会照顾自己,大男孩一个,自以为什么都能挺得过去,病了从不打针,也从不吃药,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不出三天,怎样的小毛小病都会好的,总是又能变回正常的自己。他每次都是这么想的,每次也都应验,屡试不爽。但又能怎样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同年迈的外婆居住着,他还得照顾外婆,虽然外婆并不很需要他的照顾,事实上,他常常被外婆精心地照料着,简直像对待她在屋顶上侍弄着的植物,每日给他按时浇水,当然,这是在搬来与外婆居住之后的情况。而从前的他,则只有自顾自了。父母不在身边。确切的说,他的爸爸是已经不在了,而母亲,是不怎么关照他了,跟了另一个男人。每每他想到此处便要做些其他的事来转移注意力,人不能总是沉湎在回忆里,尤其是那何其痛苦的回忆,那只能使人将心痛的感觉一遍一遍地温习,根本无助于如今的生活。他也不过是想过得好一点罢了。难道这也是一种奢侈。

所幸的是,如今有亲人为伴,而昔日无猜的朋友正在靠近。

其实今早醒来之后就已感觉到头痛欲裂了,叶均翔隐隐感觉到不对,脸上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热得要命,这天气本不算热的。自己载摸一摸额角,竟是滚烫滚烫的,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不料想头重脚轻,意识也变得模糊。他没想到突然病得这么严重,自己并没有少穿衣服也没有乱吃东西呀,这可怎么办。此刻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那么坚强,头根本是晕得要命,像是有一团乱麻在脑袋里头不断地搅着,越搅越乱,越搅越难受。就连鼻子也是堵着的,风也不透,就要被活活闷死了。

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感觉到无助。居然是因为一次小小的感冒。他下得床来,眼前的世界有些天旋地转,想要出声竟也是困难的,看来喉咙也是嘶哑了的。竟会这样严重。

他有些站不稳了,走两步觉得很吃力,身上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今天可正是假期结束后的头一天上课呢,难道这就请假吗,他不想,就算是强撑着,他也非得要去学校不可。

他坚持着收拾停当就准备出门了。外婆已经见到他脸色不对,坚持要带他去附近的诊所打针。打他小时候起,他一感冒她就带着他去诊所打针,他从小就爱感冒,真真是小病不断,病了的叶均翔简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有精无神,真是令人心疼,从来都是她照料着他,他的爸妈也真是,唉,不提也罢。现在带他去诊所是正经。

外婆虽已年迈,却是个十足的有活力的小老太,一头精干的短发里头根本见不到几根白发。她把正坚持着要迈出门槛的叶均翔硬是拖了回来,逼着他在沙发上坐好,她说,“都这么大个人了,比我还高得多,莫非还要像小的时候那样害怕打针么?如今你的皮也长得厚了吧,放心不疼的啊,像被蚊子轻轻叮了一口而已!”外婆一边像他孩时那样安慰着他,一边往自己的房间取手袋,风风火火地走出来就拽着他走,“行了,有我在不怕,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是不同的,我这就带你去打针,瞧瞧你都烧成什么样了,外婆是老了,可不糊涂呀,难道就让你这样去上课吗?走,我们走吧。今天就别去上课了,待会给你的老师打通电话就行了。”

临要出门了,又硬是把叶均翔的书包也扯下来丢在沙发上,祖孙二人这才出了门,外婆在后头将门锁好,又抢上前去搀着叶均翔。

叶均翔真是没有气力了,也就任由外婆搀着,此刻他似乎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那次外婆正巧来看他,他正生着病,一面流着鼻涕,一面被外婆背在背上去往附近的诊所。去诊所要经过一段并不长的林荫小道,今天是个阴天,路上一派凄凄惨惨的颜色,这已是春天了,地上仍有一片片赭红色的枯叶被风轻轻卷起,两个人缓慢的脚步踩在叶子铺就的道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记得小的时候老家那条路还没有被贴上方方正正的地砖,还是一颗颗椭圆形的鹅卵石铺成的,他们都穿着轻巧的布鞋在这路上走着,石子按摩着脚步,那样的触感既真实又遥远。

叶均翔那时也早已习惯了,那种触感充满着踏踏实实的温情,外婆像今日一样在这路上说笑着,只是始终不比当年那么面孔鲜明了。外婆每每在他生病的时候这样地鼓励着他,给他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如今她不给他讲故事了,恐怕得要叶均翔给她讲故事了。叶均翔长大了以后变得很沉默,内敛,也很少主动说话了,只是老人是很容易寂寞的,于是她经常不得不去串门子,找人玩耍,聊天,然而这附近的老人毕竟也不多,常常剩下老人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叶均翔大部分时间是在学校度过,现今上了高中基本上是在学校度过了,他也没法子常常陪伴着老人,少年人总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努力去做的。

打完针,开完药两人又回到家中来。

叶均翔想着该向班主任老师说一声,于是翻出通讯录来,却找不到他的电话,原来之前并没有留。他看到有陈可情的名字,他继续往下翻看,也看到卡米尔的名字。他给卡米尔发了一条讯息。

这些天陈可情似乎不大理睬叶均翔,叶均翔也心里愧疚,他想该自己主动向陈可情示好的。可他也不想动。他记得古龙的一句话,谁先动,谁先死。况且陈可情这是正在不快的时候,不该去打扰。

以前他们从不这样,总是明明白白,心意相通的,而现在他也跟着她转了学校,只是始终不曾说明。而她也并没有问他什么。看上去此时的陈可情已变得这样淡漠,连看他的眼神都是使人下沉的冷。他胸中也是一阵一阵的冷,他想去温暖她,他如今想要去温暖她,像从前她温暖着他那样。这样的心情如此强烈。

而他现在情况不好,整个人虚弱的没有气力,已难以有多做思考的气力了,此刻做什么事情都难免出错,还是等病好了再说吧。

很快他发给卡米尔的信息得到了回复,对方说:“你放心休息吧,我会给你请假的,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陈可情未料想叶均翔病了,而且不轻,已两天未来学校。他没有告诉她半点消息,一切都是风闻。

她要风闻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她开始有些生气,虽然她也是理解他的。

她想起了两年前他的一次生病,也是这样,她风闻到他病了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请假,已经可以正常上课了。她问他,你为何连你病了也不告知我一声,我好来看你?他说,没有什么大碍的,用不着来看,我这不是很快就好了吗?

她真厌恶他这样的语气,她受够了他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仿佛陌生人似的。

但是他的神情又很快软和下来,他拍拍陈可情的肩膀,安慰着她说,你知道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不想你担心,我知道我用不了多时便会好的,就为了这点小事,何必麻烦你呢,你说呢?

她也没得话来堵他,只得低下头不说话了。可是他必定告知别人了,也不愿告诉她,她还是有一些丧气,但是她安慰自己,以为这并没有什么,就像他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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