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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不值得我怀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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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磊有些傻兮兮的说:“抢银行。”

沈玉婉懵了,快绝望了。

呵呵!真是人拉的不走,鬼拉的飞跑!看她多年照顾着长大的弟弟变成什么样的混球了,她以为他只是不成器,没想到他要去犯罪,她真是个失败的姐姐,辛辛苦苦在外挣钱养家,就养出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要去抢银行的家伙!

越想越气,沈玉婉瞪着他,抓着他胳膊的手渐渐收紧,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起内讧教训他,只能生生隐忍满腔怒气。

沈小磊知道他不仅让姐姐伤透了心,还把她害惨了,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低低地说:“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做坏事,要是再做,就把我的手剁了。”说着说着,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陆少光嗤笑,几个看不出有任何身手的小毛孩,居然还想抢银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现在法律明确规定,对于正在实施抢劫的犯罪分子,可以当场实施枪毙,恐怕这几个笨贼连金库的钥匙还没拿到,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陆少光朝那边使了个眼色,石心利落的掏出枪,面无表情地走到三个男孩和沈玉婉的后面,枪眼瞬间瞄准第一个男孩的脑袋。那个男孩吓得表情严重扭曲,头又不敢乱动,嘴上不停地呢喃着:“玉婉姐!玉婉姐救命啊,我还不想死,玉婉姐你救我,我爸爸还在家等我呢!”

沈玉婉起初痛恨这几个邻家男孩,觉得他们带坏了小磊,可当他们鲜活的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候,她不可能做到视如无睹,毫无感触。可她能做什么?劝陆少光手下留情?她说这句话的资格又在哪里呢?

没有任何悬念,随着两声沉重的枪响声,沈小磊一起长大的玩伴齐齐倒在地上,脑浆迸溅,血流一地,十分可怖。

开枪的时候,沈玉婉眉头紧皱,牢牢地抱着弟弟的脑袋。

不过这一次,不仅是为了少让他接触血腥和杀虐,也是为了向陆少光表明自己的决心,就算她死,她也会维护弟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希望陆少光能看在她曾经为他工作过的份上不要那么狠心。

她抱着的,不仅是弟弟颤抖的身体,也是他年轻的生命。

石心往这边挪了几步,枪口又瞄准沈小磊的脑袋,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不哭死神的模样。

沈玉婉慌了神,赶紧对陆少光说:“你饶了他吧,他不会泄露你们军火库地址的,他不会,他这次有教训了,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会好好教训他的,好不好?”

陆少光嘴角扯出残忍的笑意,“我不放心。”

沈玉婉如遭雷击,她脸色白得吓人,唇瓣更是被咬出了鲜血。他短短的几个字击退了她残存的唯一一点希望。

不!不要!不可以!

石心的枪管指哪儿,沈玉婉就张开双臂抱住哪儿,死死地护住沈小磊的头,就像一只渺小的母青蛙,走到哪都要把小青蛙衔在嘴里,任何时候都不放弃孩子的生命,尽管沈玉婉并不是母亲,但她身上却有了母亲的本能。

她透明的眼泪大朵大朵的滴在弟弟的头上,自己却浑然不知。在死神逼近的这一刻,沈小磊才幡然悔悟,对自己最好的是姐姐,最爱他的是姐姐,疼他疼到骨子里的也是姐姐,最不嫌恶他的还是是姐姐,而不是他那帮“铁哥们”。

他躲在她温暖的怀抱里闷闷地呼吸着她身上的薄荷香气,脑袋昏昏然,却想起了很多人和事。

他记得小时候妈妈离家的那一天,他躲在墙角哭,玉婉说:妈妈怎么对你好,我也会怎么对你好,你没什么了不起的损失。

冬天家里买不起取暖设备,他脚冷得像冰块,玉婉就把他的脚丫子抱在怀里捂热。

他总是从家里偷钱,死都改不了,爸爸一丢钱就会气得拿那根用了十几年的破皮带抽他,玉婉一次次从后面抱住他,用自己的背帮他承受痛楚。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时间了,他悔恨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这样失败,同龄的好多人都在大学校园里徜徉书海,励志奋斗,拼搏进取,他却无所事事,大祸小祸闯个没完,隔三差五就要让姐姐收拾烂摊子,直到现在自己快死了,还连累姐姐要去做妓女。

爸爸骂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个混世魔王,败家子儿,混小子,还缺心眼儿,所以才弄成今天这幅狼狈模样。

算了,死就死吧,在人世间胡闹了一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短短几秒种,对一般人来说很短,转瞬即逝,可对一个在死神面前受尽心理煎熬的人来说,是一个漫长的征服自我的过程。

沈小磊看开了,他面无表情地推开沈玉婉,然后转了方向跪在石心面前,主动把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自己脑袋上,声音出奇的有些绵长悠远,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洒脱不羁,“早死早超生!你开枪吧,干脆点。”

石心着实惊愕,大为不解,但她不可能开枪的,只是根据老板的意思,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沈玉婉是多重要的人啊!老板曾经派她去照顾她,有些事还亲力亲为,可见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老板舍不得伤害!

沈玉婉愣愣地看着小磊的动作,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觉得弟弟突然变了,浑身有一种无惧无畏的气势,是她的错觉吗?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魂灵附体?

不,她不允许他冲动之下做傻事,嘴巴是舒服了,可命却没了!

沈玉婉扑过去不停地摇他的肩膀,哭泣着质问:“你疯了,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送死?”

沈小磊脸上的泪痕已干,十九岁的男孩好像突然变成了二十九岁,甚至三十九岁的大男人,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我现在有自知之明了,我是个垃圾,垃圾应该被焚毁掉,这也是我应有的下场,畏畏缩缩躲在女人怀里哭的不是爷们。”

一旁饶有兴致观看这场演出的陆少光挑了挑眉,他也有些讶异,一直吸引他的是沈玉婉,可现在更吸引他眼球的,是她那个傻弟弟了。

呵呵!这对奇葩姐弟!

沈玉婉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颊,她的傻弟弟啊,稚气未脱,正是花一样的年龄,为什么就弄成今天这个地步呢?

“你别瞎说,谁说你是垃圾?你不是垃圾,你是姐姐心里的宝。你只是少年气盛,误入歧途,谁的青春没有污点?谁的成长不需要付出代价?大家都一样,你只要迷途知返,你就还是好孩子。你乖,要好好活着!我不许你放弃自己。”

饶是石心是道上有名的石头心肠,也忍不住有些动容,指着沈小磊脑袋的枪微微有些颤动。

“姐,你所说的,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可没有用了,我闯了大祸,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是既定的事实。姐,你知道吗?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嘻嘻,下辈子我做哥哥,你做我妹妹,谁欺负你,我就打谁,那感觉一定倍爽!”

他被枪口抵着的脑袋偏了偏,留恋地望着姐姐的脸,突然又哭起来,“姐,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不是闯了军火库,而是打电话把你也叫来了,我死就死了,不该连累你受辱啊!呜呜……”

听完最后一句话,沈玉婉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地坐在地上捂脸痛哭,因为耗费的力气太多,哭声也透着绝望的嘶哑。

值了,就为弟弟这番话,她做任何牺牲也都值了。

到底还是心急,哭了几秒钟,沈玉婉就抹抹眼泪,抽泣着爬到陆少光的身边,抱着他的腿,仰着头看他,“陆总,求你,请你看在我曾经为你做过事的份上,饶了我弟弟吧!他还小,不到二十岁,什么都不懂,他就是个傻子,他脑子不够用,才闯下这样的大祸,你跟一个傻子计较,不是降了自己的身份吗?”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陆少光但笑不语。

他承认,他们姐弟俩刚刚那场对话的确很感人,可那又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玉婉对她弟弟好,并不代表她不是个贱女人!并不能抹杀她忽视他,跑去跟杜易修交往的事实!

他以为她拒绝他,是因为她是一个自尊自爱的女人,可没想到她转眼就跟杜易修好了。

想想也是,他有再多钱又怎么样,他残忍霸道,对女人不温柔,难怪沈玉婉转投到杜易修的怀抱。

女人大抵都是这样,喜欢温柔又多金的男人,杜易修就很符合,杜家的钱将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他又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在女人堆里一向吃得开,只有他不喜欢的女人,没有他钓不到的女人。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俩人亲吻的画面,陆少光依然是火气腾腾的,胸中一股憋闷之气还是发不出来。他只确定一个事实:沈玉婉该死!她不识好歹,她贪得无厌,她欺骗了他,把他当猴耍,他要她付出惨重的代价!让她一辈子都记得他!

沈玉婉抿抿干燥的唇,抱着他腿的胳膊垂了下来,她长出一口气,结果那口气没顺过来,直呛得她痛苦地捂着嘴,咳嗽个不停,把眼泪又重新带了出来。

诺大的包厢里聚集里不少人,可大家都在看着沈玉婉和沈小磊,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弄出别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安静到诡异的场合,沈玉婉的咳嗽声就显得很突兀,很令人心惊,令人忍不住为这个娇弱的女孩担忧,怕她扛不住这样的打击。

陆少光不自觉地竖起耳朵,他几乎能听见,她胸腔里那种闷闷的震动的声音,那种声音好像也在撕扯他的神经,他下意识地皱眉,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又在为这个贱女人担心,他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强迫自己渐渐舒展眉头。

她的难受,就是他的快乐,为什么要担心她!

沈玉婉好不容易压住那股想要咳嗽的感觉,她颤抖着身躯微微退开一些,然后非常正式的给陆少光磕了一个头,“求陆总高台贵手,饶我弟弟一命,我愿意替他死,或者任您处置。总之,就让我替他承受这一切吧。求您了,求您!”她的声音颤抖又有些僵直,透着看开一切的苍凉和悲悯。

她的头还没抬起来,一直就那样趴在地上,维持着磕头的姿势,可见有多心诚。

陆少光注意到她肩膀抖动得厉害,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谁推她一下,她就会像干薄的饼干,咔嚓一声碎掉。

给他下过跪的人还真是不少,都是吓得屁滚尿流求他饶命的,像她这样淡定从容,而且为别人求饶的,还真是第一个。

陆少光莫名的,很讨厌她跪在他面前的感觉,他成功地让她屈服了,她此时正匍匐在他的脚下,为什么他并没有那种征服的快感呢?

“我可以饶过你弟弟一命,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陆少光身体前倾,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沈玉婉的下巴,深紫色的瞳眸灼灼的盯着她,氤氲出一片热气。

沈玉婉感觉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好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原本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粉红的云霞。

陆少光的脸离得这么近,他炽热的呼吸暧昧的铺洒在她的脖颈处,一双完美漂亮的紫眸就像一潭幽深清凉的山泉,甚至可以折射出她粉红剔透的小脸。

他要的是什么,她早就知道,沈玉婉也没有矫情,轻声说:“我知道,只要你放了我弟弟,我就是你的,我会好好服侍你。”

如期听到想要的答案,陆少光满意的扯了扯唇角,他爱极了她现在这幅无奈又有些娇羞的模样,不过很快,他脑子里就毫无征兆的又浮现出她和杜易修亲吻的画面,一时笑容又变得阴沉和冷冽,令人捉摸不透。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稍稍使力一些,沈玉婉就痛得直皱眉,他的声音残忍之极,“你凭什么来伺候我?你连给我暖床的资格都没有,像你这种贱女人活该被千人骑万人踏,碰你我都嫌恶心!”

什么?沈玉婉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如同在寒风中又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一样,那种凉意迅速地从脚尖窜至头顶,直激得她头皮发麻。

从头到尾,她都只和他发生过关系,他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污蔑她?

陆少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表情,继续在她的心口插上一刀,“啧啧,对,就是这样的表情,就是这样的神态,青春无敌,清纯更无敌,男人们都会被你迷死,你会在夜总会闯出名堂的,我不会看错人,你有风骚的资本!”

他厌恶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嫌弃似的狠狠地推开她,沈玉婉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茫然的摇头,喃喃自语:“我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这样侮辱我?”

陆少光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优雅地擦拭着那几根触碰过她肌肤的手指,仿佛她就是浑身长满脓疮的怪物,沾一下就觉得恶心。沈玉婉回头看着他的动作,倍受打击,她悲哀的闭上眼睛,再次泪流满面。直到这时,她才深刻的意识到:原来她在乎,她在乎他是怎么看她的……

陆少光擦完以后就直接把手帕扔掉了,他重新拿起酒杯,薄唇轻启,再次把面前这个柔弱的女人推向深渊,“你也不用一直卖,睡够一百个男人就可以了,我算是尝了鲜的,杜易修捡过我穿的破鞋,你再经九十八个男人就可以了。完事以后,你要是留恋风尘生活可以留在那。靠妓女挣二十亿不太实际,不过你天生丽质,说不定可以打破记录,不着急,慢慢挣,我不催你!”

沈玉婉算是知道陆少光为什么这样骂她了,哪有的事,易修什么时候碰过她了?

她急急地抱着陆少光的腿,声泪俱下,“陆总,你冤枉我了,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我和易修只是普通朋友,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啊。”她的手缓缓覆上心口窝的位置,“我承认,我的确没有要为你守身如玉的想法,可我真的自尊自爱啊,我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你要相信我!”

陆少光冷哧一声,“易修?瞧你叫得多亲近!你别浪费口舌了,我不信你说的,我只信我亲眼看见的。”

沈玉婉连忙摇头,“不管你看见什么都不是真的,说不定又像上次有人专门合成照片陷害我的,陆总,你不要信啊!”

陆少光火大,这次和上次怎么会一样?

他今天晚上看的录像带,根本就没人后期合成,他只是临时起意要去视察监控室,谁会动手脚呢?可笑!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扛也要把她扛到夜总会去,今天晚上就让她接客,治治她饥渴的毛病!”陆少光不耐烦地冲手下吼道,狠狠心不再去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

陆少光身后的一个冷硬的男人走上前,面无表情地一把将纤瘦的沈玉婉扛在肩上,大踏步就要离去。

沈玉婉疯了一样在那人高马大的男人肩上又踢又蹬,她狠狠地揪扯着那人的脖子上的皮,一面又冲陆少光撕心裂肺地喊:“陆少光,我知道二十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冤枉我,我最恨别人冤枉我,我恨你,我恨你!”

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陆少光说不要她了,不稀罕她了,还要让她做妓女去接客,她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给做他的情妇,她想想觉得没有太糟糕,她一点都不讨厌陆少光,虽然他脾气很臭,可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她想要尝试去接近他,了解他,现在她终于乖乖就范了,他却想让她成为人尽可夫的婊子!

呵呵,这太戏剧化了,她太悲哀了……

沈小磊对姐姐和陆少光的谈话一知半解,对他们俩的关系更是闹不明白,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男人,要让他姐姐做妓女!

不,他不允许!这样想着,沈小磊一下子站起身,不管不顾地往陆少光身上扑去,要反抗,要把姐姐救下来。

陆少光定定地看着沈小磊不要命的模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讥笑,他从容的站起身,慢悠悠的整整西装的边角,等到沈小磊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猛地抬腿,只用三分力就让他倒下了。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沈小磊捂着肚子痛苦地抽搐,嘴角溢出一丝血,那股疼痛劲儿一时缓不过来,很快晕厥过去。

快被人扛到门口的沈玉婉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疯狂地冲陆少光吼:“陆少光,你答应我了的,你别伤害我弟弟,你放了他,放了他啊……”

人已经走远,凄厉的吼声经过墙壁的加工,折成一圈一圈的回音,不停地往陆少光耳朵里冒。半晌,他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小毛孩儿,觉得心里很慌,他疲惫的抚额,“放他走。”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陆少光的手下嫌沈玉婉太吵,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太引人关注,他把一直哭个不停的沈玉婉放下来。脚刚一着地,她就毫无理智地想冲回去,想看弟弟怎么样了,陆少光有没有打他,她可是亲眼看见那个狠心的男人踹了小磊一脚,他一定痛死了。

那人轻易地制住她,往她后脑勺上一劈,轻轻松松就让沈玉婉安静了。

沈玉婉醒来的时候,身处一间豪华的房间里,这是黑星会旗下的一家夜总会专门用来办事的房间,专门提供给那些有万贯家财可以去享受的有钱人。

华贵高档的装饰,昏黄暧昧的壁灯,弹力无限的水床,无一不显示有钱人的奢侈用度。沈玉婉坐起身子,揉揉发疼的后脑勺,恍然记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时听到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响起,沈玉婉像惊弓之鸟一样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望了望房门的方向,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不敢跑,也不能跑,如果找不到她人,消息最终会传到陆少光那里去,到时候还是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会面临更重的惩罚。

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找到一个渺小的角落,疲惫的坐在那里,把尖尖细细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空动茫然,浑身都不停地瑟缩着,抖个不停。

浴室的门打开了,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披着灰色浴袍走了出来,他过度肥胖的身体在浴袍下显得十分滑稽,如果不看脸的话,倒是很像一个怀胎至少有九月的待产孕妇。

他瞄了一眼床上,没见到美人的身影。腆着肚子慢吞吞的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发现已经缩成一只可怜的猫咪的沈玉婉,他顿时笑开了,艰难的蹲下身子,“呀!美人儿,你怎么躲这儿了?让我好找啊!走,我们快回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他今天晚上只是来夜总会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有新货来了,还是个长得这么水灵的古典美人。

他也听说了,不是雏儿没关系,她是被陆总用过的,如果能和陆总共用一个女人,想来是很有面子的事,陆总不常出来玩,不是谁都有福气遇到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花了三百万买她来这里的第一夜。

他又胖又黑的手刚碰触到她的肩膀,沈玉婉就反射性的甩开,纤细的双臂把自己抱得更紧。胖男人也不着急生气,他嘿嘿一下,猥琐地抠抠鼻子,又用手点了一下沈玉婉的俏鼻,“你真是够味儿,怪不着能爬上陆总的床,你也可以这样伺候我,我会额外给你钱的。”

他再次抱住沈玉婉的时候,沈玉婉还是大力甩开,胖男人奇怪地看了看这个始终垂着头的女人,发现她脸上是认真的神色,丝毫没有欲拒还迎的意思。

他也恼了,难道花了三百万,就买了个贱女人给他甩的脸子?又不是处女,傲什么傲?

他使尽力气一把将沈玉婉打横抱起,沈玉婉恶心的拍打着他的油头粉面,“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不劳你抱。”

胖男人被拍得挺美,顿时觉得自己还没老,一直习惯女人巴巴地黏上来伺候,还没尝过用强的是个什么滋味呢!不如今天就在她身上试验试验吧。

他兴奋地把她甩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上去,迫不及待地用油腻的嘴巴往她脸上蹭,沈玉婉竭力忍住呕吐的欲望,头左摇右摆躲避着他的亲吻,却因心有顾忌,幅度不敢太大。

拉扯间,她演出服的腰带松了,那头肥猪就更加得寸进尺,当他圆滚滚的身体骑在她身上的时候,沈玉婉终于忍无可忍,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推开了,又胖又矮的人往往重心不稳,胖男人哀嚎着摔下床去,然后就听到“砰”一声,沈玉婉觉得那声音不对劲,她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直往外冒,哆嗦着双唇爬到床边往下看。

“啊……”她尖叫一声,失控般捂着耳朵跑下床,又回到那个小角落里蹲着。半晌,她抬起头,然后又赶紧低下头,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从这里还能看见那个胖男人,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部流了一滩血。

她不可置信地疯狂摇头,她杀人了,她居然杀人了,可她不是故意的,她真不知道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陆少光会不会掐死她?或者,她会被判处死刑?坐牢?

这厢陆少光魂不守舍地走出Paradise,石心跟在身后。这几天殷离被他派到意大利出差去了,都是石心在跟着。

石心把车开过来,然后下车打开车门,陆少光站在酒吧入口前,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疲倦,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见石心把车开过来了,他最后吐出一口烟雾,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而后又烦躁地把它一脚踢远。

陆少光上了车,石心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老板僵硬的脸,想了想还是问道:“老板,是送您回公寓吗?”

陆少光的眼神一直在窗外飘,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他有型的脸部线条在路边灯光的折射下,明明灭灭,看得不甚清楚,然而紧皱的的浓眉泄露了他心底的烦躁和不安。

石心将车开往公寓方向,心里却在想,老板在某方面太迟钝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只是一时赌气,才把沈玉婉送进夜总会,实际上他很想要她。

可他现在不想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沈玉婉真的被人玷污了,他会后悔得想撞墙!

陆少光觉得,心里像是有几支猫爪子在挠一样,扰得他不得安生,而那只不乖的猫就是沈玉婉。他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一闭上眼就想到沈玉婉被带走时的样子,她撕心裂肺的喊声还在他耳边清晰地回放:你是故意的,你冤枉我,我最恨别人冤枉我,我恨你,我恨你!

他呼吸渐渐有些不平稳,胸口憋闷的厉害,一下子直起身来。石心从前面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她是下属,只需要服从命令,不好多说什么。这些事都是要靠自己挣扎着决定的。

想到那个女人此时可能正躺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他就忍不住咬牙,那种风情万种的模样他见过,绯红的小脸,难耐的呻淫,这些美好都要随随便便地展现在一个男人面前吗?

不,不可以!

他记得她一遍遍地说“我不是那样的人”,他捏紧了拳头,沈玉婉,这次我信你,你最好没骗我!

“石心!就在前面停车,你下去。”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陆少光终于拿定主意。

坐到驾驶座,他不敢耽误一分一秒,迅速地打转方向盘,通体纯黑的劳斯莱斯以飞一般的速度向某个方向驶去。

就在这一刻,他好像出现了幻觉,耳边似乎有沈玉婉绝望无助地哭声,抽抽泣泣,凝凝噎噎,令他的心也跟着钝痛起来,就像被人用粗大的鞭子抽打一样。不自觉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点点捏紧,直至隐隐发白,额角青筋跳起,眉心拧成“川”字。

宽阔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手心也粘腻起来,他极少有过这样心急的时候,希望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沈玉婉,你该死的要坚持住,爷从不吓唬别人,谁碰你我毙了谁!

一路超越,风驰电掣一般的疯狂速度让许多司机惊骇。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夜总会,连车都没有规规矩矩的停好,随便横在那里,价值上千万的劳斯莱斯连锁都没上,就像他的人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张狂不羁,唯我独尊。

风风火火地上了台阶,一个保安赶忙跑过来拦住他,“先生,你的车,啊……”陆少光连瞪眼的时间都吝啬给,直接操手枪抵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一言不发地冲进去。

一会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妖娆的中年女人,她没好气地戳了戳老实巴交的保安的榆木脑袋,尖着声音叫唤:“没长眼睛啊你,那不是陆总吗?他难得来一次,你这只狗连主人都不认是不是?成天得罪这个得罪那个的,老娘的生意都被你搅黄了,去去去,没眼力的乡下人!”

他毫不客气地拽住服务台小妹的衣领,拿着枪的手垂在身侧,一脸僵硬的问:“刚刚送过来的沈玉婉,她在哪个房间陪客?”没人发觉,他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红衣小妹吓得花容失色,长得一等一的英俊的男人,为什么要玩儿枪呢?她忙不迭的点了几下鼠标,抖着声音说:“在、在贵宾客房1508号。”

陆少光面目凶狠,横冲直撞,一副要去报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看起来像地狱来的夺命修罗。他一路都把枪拿在手里,明晃晃的,吓坏了不少人,走过路过皆是一片尖叫和摔盘子的声音,他却闻若未闻,依然我行我素。

大步走到客房外,咔嚓一声,陆少光把枪推上膛,如果他进去以后,看见沈玉婉浑身赤luo的躺在男人身下,他一定会把那不知死活的杂种打成筛子,让他浑身开红花!

他不想喊人来开门,那种温吞的事情不是他的风格。仇恨一般瞪着房门,陆少光稍稍后退两步,抬腿使出十分力气狠狠地踹门,闹出的声响极大,隔壁房间有人穿着睡袍出来不耐烦地伸出头来看,刚想开口骂人,一见陆少光手上握的枪,吓得赶紧缩回头去。

陆少光第一遍没有踹开,却让屋内的沈玉婉浑身一个激灵,他又踹了两脚,直到自己的腿脚都震得麻痛麻痛的,才把门踹开。他疯狂地冲进去,房门上的门把儿无力的垂着,十分滑稽。

进去以后,他没有在床上看见他们人,一时心里松了口气,转眼又想,万一他们在浴室做呢?

陆少光突然顿住脚步,空气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见惯了血腥的他十分敏感,当即判断是人血。

出什么事了?谁出了状况?

以为房间里有危险情况,陆少光警觉的竖起耳朵,眼睛危险地眯起,更加握紧手中的枪,认真的搜寻人影,他脚步变得很轻,就像在踩棉花,不敢弄出任何声响,以防惊动敌人。

转到床的另一边,陆少光才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他以丑陋的姿势仰躺在地板上,后脑勺磕出了一滩血。他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而且头部没有继续流血,哼!只怕是死不了。

陆少光松了口气,还好,躺在这里的不是沈玉婉。差不多可以猜到是什么状况了,估计是沈玉婉那倔妞儿性子太烈,不愿意被人糟蹋吧,剧烈反抗弄成这样,过分凌乱的大床可以证实他的猜测。

那沈玉婉去哪里了呢?逃了吗?如果是,那她真的够烈!

正怔忡间,听到一阵抽抽嗒嗒的哭泣声,弱得像只快要断气的猫咪。陆少光心一惊,循声走过去,那个坐在那里嘤嘤哭泣的,不是沈玉婉还能是谁?

他收起枪,缓缓蹲在沈玉婉面前。她双腿并拢,纤细的玉臂紧紧环抱住自己,以一种极为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蜷缩在墙根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泪珠,好像有些哭累了,眼睛半眯着,茫然而无神的盯着自己的膝盖。

淡蓝色的白纱衣被撕扯得歪歪扭扭,露出肩膀和胸前的大片雪白,腰带松松垮垮的挂在那里,别致的玉佩垂在地上,被盘起来插着玉簪的乌发已经散乱,斜斜的铺洒在背后,清淡的梅花妆不再明媚。

注意到她胸前和脖颈处到处都是微红的吻痕,陆少光浑身血液骤然凝固,神色森冷,他握住沈玉婉纤瘦的肩膀,大力摇晃着,愤怒的问:“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们发生关系了?别跟我装傻充愣,说!”

他一手粗鲁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他,咬牙沉声问道:“你要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脱下你的衣服检查!”

沈玉婉正处于一种意识不完全清醒的状态,意识到来人,她答非所问,心惊胆战地指着不远处,心有余悸地说:“他死了,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怎么办?”说到最后还一脸惶然地抓着他的胳膊。

陆少光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将其完全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感受到那种冰凉的触感,心里有些不忍,他拍拍她的脸蛋,“他没事,只是流了点血,你不用负罪。”

沈玉婉欢喜的把手放在心口窝,喃喃自语道:“太好了,那样我就不用背负杀人的罪名,而且我不会死,我还可以照顾弟弟,照顾爸爸,我还可以工作挣钱,可以……”

她茫然的看着地面,兀自在那里絮叨个不停,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是她一个人的世界。

陆少光被当成空气一样忽略掉,他问的问题她也意识不到,一时有些挫败,但一想到她现在这幅半癫狂的非正常状态,都是拜他所赐,心里又涌上愧疚感,这丫头没什么胆子,遇到这事铁定被吓坏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陆少光扶起沈玉婉,强迫她站起来,然后双手攫住她的肩膀,提高了音量对沈玉婉一本正经地说:“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是陆少光,是你欠了二十亿的人。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要你当妓女还钱了,我要你把你自己赔给我,我要你,我要你,你听见没有……”

沈玉婉惶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声不吭地听他宣布,脑子里涌现出这几个小时发生过的一切。半晌,她迷茫的眼神恢复一片清明,而后又是黯然。她颤抖着张开红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知道了。”

她说知道了,那就表示无条件同意,这点陆少光很满意。整间屋子里还残存着萎靡暧昧的情yu味道,陆少光皱皱鼻子,不悦地问:“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他有没有碰你?你不说实话,我自有方法检验!”

被他一激,沈玉婉很快就彻底清醒过来,她红着脸望着别处,怯怯地说:“没有,他骑在我身上,我就把他推下去了。”

陆少光晶亮的紫眸灼灼的盯着她红透了的俏脸,嘴角露出愉悦的弧度,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欢喜,多庆幸。

沈玉婉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无奈她的肩膀落入他的魔爪,硬是被他捏得隐隐发疼呢,她轻轻挣了挣,“你把我弄疼了,松开我吧,我会跟你走的。”

陆少光不再耽误,利落的打横抱起她,沈玉婉惊叫出声,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只得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两人的姿势看起来亲昵极了。“你、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不会逃的。”

陆少光摇头轻笑,霸道的说:“我就是想抱着,跟你逃不逃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逃到哪我都能把你抓回来,你要不要试试?”

沈玉婉极少见到他笑,原来他微笑的时候这么英俊,那不是绅士的温润有礼,而是胜者浑身散发出的一股势在必得的王者之气,她快要被他的神采炫花了眼。一想到平时冰冷淡漠的男人,此时正不吝啬对她展示笑容,沈玉婉心底涌上无法言明的情愫。

服从吧,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弟弟可以保命,她也不用沦为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唯一不同的就是,从今以后,她就有男人了,沈玉婉如是告诫自己。

陆少光抱着沈玉婉一路走出夜总会,众人聚集的视线他也毫不在意。沈玉婉三千青丝柔顺的垂落在空气中,淡蓝色的白纱衣随风浮动,脚上还套着精致的绣花鞋,怎么看怎么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陆少光一身华贵的阿曼尼黑西装,冷硬无比,气质非常,像一柄埋藏了千百年,沉重又锐利的古剑。

两人的搭配虽不合常理,却出奇的和谐,女人温柔娇弱,男人冷硬刚劲,倒不失为绝配。

有不少人在嚷嚷穿越是不是真的发生了,沈玉婉听了以后囧得不行,她是太着急才忘了换衣服,不好意思面对别人怪异的目光,她将头微微靠近陆少光的胸膛,那里有她贪恋的温度。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嗅到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双颊像火烧云一样。

陆少光低头看到她埋在他胸前的脑袋,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让她主动亲昵,可真是不容易。

这天晚上,陆少光将沈玉婉带到了他平常居住的公寓,除了石心,她是第一个进入这间公寓的女人,因为陆少光以前从不带女人到这里过夜,就算办事也大多是在外面的酒店解决。不过从今天开始,这个规矩要从沈玉婉这里开始打破了,只是因为他觉得她有资格。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陆少光不顾沈玉婉的反对,将她脱得一si不挂放进浴缸里,他自己也脱光了陪她一起洗。

她别别扭扭地总是不配合,不是背对着他,就是把胳膊交叉放在胸前,都被陆少光一一搞定。她背对着他,他就强行把她的肩膀扭过来;她把手掩在胸前,他就霸道的拉下她的手。最后沈玉婉将泡沫揽过来抹在身上,陆少光就毫不客气地伸手把她胸前的泡沫一股脑的抹掉,吃尽豆腐。

沈玉婉急急按住他的手,羞得快要死去,抖着声音说:“你别、别这样,我还不习惯……”

陆少光继续作乱,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很配合他的动作,“总要习惯的,就从今晚开始吧,不然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难道我陆少光会抱着一个女人,只是单纯的睡大觉?哼,你也太天真了!”

是呀!沈玉婉很清楚,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一切都是注定的,她逃不了!就算心里再异样,她也得乖乖承受,因为,她不能食言,破坏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规则。

她的左肩和后背都有红色的印迹,碰一下都会很痛,陆少光知道,那是她替弟弟承受的,本来不该她受的皮肉之苦,她硬生生的承受了,而且无怨无悔。

浴室里气温偏高,折腾一天弄得沈玉婉心力交瘁,她很快就有些昏昏然。陆少光碰触到了她的伤痛处,她疼得倒抽一口气,猛然想起沈小磊。

她呼吸有些不顺畅,急急问陆少光:“我弟弟怎么样了?你们放过他了吗?他有没有伤得很厉害?”

陆少光挑挑眉,邪肆地看着她,“那家伙害你受苦,最后落入我的手心,任我蹂躏,你还这么担心他,你就那么疼爱你那个好弟弟?”

沈玉婉眼底一片黯然,语气也有些悲凉,“是的,他再不好我也不会不管他,为他做任何牺牲我都愿意,只因他是我的亲人,是我唯一的弟弟。”

陆少光最见不得她现在这幅认命的鬼模样!他阴沉着脸扣住她的后脑勺,眼里噗噗的冒着几团烈火,发狠一般地问:“牺牲?你的意思是,跟着我陆少光,是一件很受罪的事,你他妈的是有多不情愿?”

沈玉婉敛着眉,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能跟在陆总身边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我有这个机会,是我的福气,怎么会是牺牲呢?”

“哼!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你心里肯定很不情愿,指不定怨我呢!”陆少光看着她硬扯出来的假笑,气得手狠狠拍在水上,一时泡沫飞溅,沈玉婉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沾了不少,陆少光也是。

沈玉婉不知如何应答,陆少光阴沉着脸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眼底尽是狂风暴雨的波澜。

他知道,她当然是心不甘情愿,一想到这个无法泯灭的事实,他就不可抑制的烦躁。

分开的这些日子,他想念她,疯狂地想念她,却放不下尊严再去找她。

这次偶然的机会,他再也不想错过,当机立断地把她捆绑在他身边。可是,她不是心甘情愿跟他的,这始终是他介意的,因为,他的魅力,她不看在眼里。

自己跟自己计较了半天,陆少光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气之下甩出了狠话:“你他妈要是太憋屈,现在就可以滚了!”说完就赤裸着身体面对着沈玉婉站了起来,抬腿走出浴缸。

沈玉婉微垂着头,愣愣地看着水面白花花的泡沫,脑子里思绪万千。

显然他不是真的要她走,他只是说的气话,如果她真的开心的离开了,估计明天小磊就会遇到不测。不行,还是不能惹怒他,既然答应了,就得履行情妇的义务,伺候好他。

脑子有些充血,沈玉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连忙从水里出来,顾不得自己浑身没有任何遮掩物,拿过墙上挂着的一块浴巾,飞快的跑到陆少光身后,用纤细的胳膊圈住他的虎腰,小心翼翼地给他围上浴巾。

陆少光一霎那间定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她嫩白的小手,一时什么都没言语,心里却涌上浓浓的惊喜。

沈玉婉思量一下,纠结着开了口:“您是极有魅力的男人,而我、我喜欢需要我仰望的男人。”说完这句她认为挺委婉的一句话后,沈玉婉的脸已经红得不行了,心跳更是猖狂,她快要分不清楚,她说的是为了取信于他,还是她内心的从来不敢承认的真实想法。

那句话,陆少光美美的消化了几秒钟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臭丫头,我叫你装!别弄得好像自己多不情愿似的!

调整好面部表情后,陆少光懒懒的转过身来,一副不稀罕她的“表白示爱”的样子。然而看到沈玉婉浑身赤裸,雪白的肌肤全部暴露在眼前的时候,他不淡定了。

虽早已做好献身的准备,沈玉婉还是羞涩地不行,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浑身发烫,她咬着唇把双手盖在胸前,陆少光冒着火光的眼神又往下瞄,她又抽出一只手掩住下面,实在囧得不行,索性转过身去拿浴巾。

浴室地滑,她惊叫着趔趄了一下就要滑倒,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陆少光从身后抱住了娇小的她,强健有力的胳膊紧紧揽住她的纤腰,沈玉婉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

他一时心情大好,亲昵地吻了吻她红得发烫的耳垂,引起小女人一震轻颤。“这么快就对我投怀送报,有力的验证了你刚刚对我说的情话,我是不信也得信啊!”他痞痞地说。

他温热的呼吸尽情地铺洒在她的颈侧,沈玉婉缩着肩膀闪躲着他的头。陆少光轻轻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摸了摸她红透了的双颊,轻叹一声,解下自己腰间系着的浴巾,温柔地擦拭她身上还在流淌的白色泡沫。

沈玉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修长的睫毛还在扑闪个不停。这样一折腾,陆少光再也无法隐忍,他扔掉浴巾,一把将沈玉婉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这天晚上,陆少光十分尽兴,得到了一直想要得到的,几个月来苦苦隐忍的欲望倾泻而出,无法收拾。

沈玉婉身体本就娇柔,再加上今晚经历大的变故,心力交瘁,疲惫至极,根本无法陪着那头猛虎疯狂,承受不住便早早的昏过去,可这却没有破坏陆少光的兴致。

早上不到八点,陆少光照常起床,尽管昨晚一直疯狂到凌晨两点,他还是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也是他内心颇为骄傲的一点,他从不纵欲,不会跟女人过分纠缠,更不会影响自己的事业。

他起床的时候,沈玉婉还沉沉的睡着,没有任何转醒的表现。一想到昨晚这丫头经受不住早早的昏睡过去,他心里涌上一股不忍,她该是被他折腾得极累。怜爱地吻了吻她被他蹂躏的红肿的唇瓣,被堵住呼吸,沈玉婉若有似无地嘤咛一声,却睁不开眼皮,继续沉沉睡着。

陆少光看着她难得的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注意到她大片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温柔的伸手将空调被往上拉了拉,他生平第一次这样为一个女人着想呢!

连陆少光自己都没发觉,他洗澡穿衣等所有的动作都放缓放轻了许多,只因不打扰在床上酣睡的小女人。

整理好自己后,他站在卧室门口定定地看着她娇憨的睡颜,明亮的紫眸中流露出浓浓的爱恋,可是却不自知。半晌,他满足的离开。

门被轻轻关上,恢复一室静谧。

沈玉婉一觉睡到自然醒,窗帘还没拉,但缝隙处透出一道耀眼的光线,在她脸上调皮的跳跃着。她睁开眼睛,头顶是看起来华丽富贵的雕饰,这才想起来这里是陆少光的公寓,她昨晚在这里过夜,又把自己给了他。

动一下就浑身酸痛,像是被车碾过一样,她哀叹,以后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内,恐怕他还会跟她保持这种关系,如果他都这样猛如虎,她岂不是会被他榨得一干二净?

一时不想起床,沈玉婉躺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房间的布置,又百无聊赖的拉了拉薄薄的被子,经过一夜,这上面添上了她的味道,更多的是陆少光身上霸道的气味。

她仔细地闻了闻,似乎有些贪恋,更让她感到恐慌的是,她居然没有悲伤哀怨的心情,是自己变堕落了?还是心里一直隐隐渴望靠近他?

看见桌子上放着的手机,沈玉婉心里微微一动,昨天晚上刚来就被他抱到浴室,自己都忘了手机扔在了客厅的哪个角落,现在却静静地躺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他实在是很细心,做他的情妇,说不定真会得到快乐,虽然会很短暂。

她伸出雪白的玉臂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她吓了一大跳,这一睡居然已经到了十二点多。转念一想,她又不是很慌张了,因为她们团队昨晚很晚才从B市演出回来,照以往的先例,今天上午应该不用去训练,林晋肯定会让大家歇歇。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林晋打了个电话,得知上午不用去团里,但下午还是要照常上班。

刚放下手机,门铃响起,沈玉婉还躺在被窝里呢,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她用被子裹着身子艰难地坐起来,望着客厅的方向犹疑不定,心跳也不规律起来,是陆少光回来了吗?

公司中午休息时间短,他一般都在外面吃午饭,下午准时上班的,回来做什么?

还是赶紧去开门吧,她左右扫视一眼,右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灰色的睡袍,而床头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套女士衣服,连内衣都有,不用说,这一定是给她准备的,因为她昨天穿得是演出服,今天肯定是不能穿在身上到大街上走。哎,他对她真是……

门铃声还在响,沈玉婉赶紧套上睡袍下床,这件睡袍是陆少光的,十分宽大,而她太娇小,穿上后那效果实在是……惨不忍睹,边往客厅走,边将过长的袖子卷起来。

站在门前,沈玉婉定了定心神,又摸摸自己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无意识地捋了捋尚未梳理的长发,这才开了门。

“您好,是沈小姐吗?这是陆先生刚刚订的披萨,请您签收。”送外卖的小哥腼腆地笑着。

不知怎么的,沈玉婉心里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只因来的人不是他。

也对,如果是陆少光本人,他一定有钥匙,还用得着敲门吗?

不是他那不是更好吗?有了他的房间,气压低沉,空气冷凝,伴随凉风阵阵,常常害得她担惊受怕,喘不过气来,他不在,她才会自在!沈玉婉忿忿地想着。

签字的那一瞬间,想到是陆少光送来的,她纳闷了。

他又没给她打电话,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睡到中午呢?他大少爷的怎么就那么肯定!

可恶,他对自己的那啥是有多自信啊,就断定她会睡不醒?

腮帮子被气得鼓鼓的,沈玉婉签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没好气地接过一大盒披萨,僵硬的说:“谢谢你。”

把还是温热的披萨盒子放在餐桌上,沈玉婉拉开凳子,浑身还酸痛不已,她小心翼翼的坐下去。打开披萨盒,一大块金黄色且泛着油光的披萨出现在她眼前,诱人的浓香飘散出来,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味蕾,食指大动,瘪瘪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沈玉婉开心地用手撕了一小片还有些烫手的披萨。

看来陆少光还算有良心,昨晚折磨了她整整一个晚上,今天用小恩惠来弥补她,这已经足够了,毕竟他没有那个义务。

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披萨,沈玉婉没有浪费一丁点,加上被折腾得确实饿,一整块披萨全进了她的肚子里。

吃完饭,她又把餐桌收拾好,椅子摆回到原来的位置。回到卧室脱下陆少光的长睡袍,换上了他为她准备好了的衣服。两件内衣和一条连衣裙,还有一根细皮腰带,每件新衣服上的价格标签都被剪了,应该是陆少光刻意这样做的。

沈玉婉不用想也知道,陆少光给她置办的衣服一定都昂贵极了,说不定一件内衣就可以赶上她一个月的工资。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接受,可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没有第二条选择的情况下,她不会愚蠢的去做一个矫情的女人。

离开之前,见房间有些乱,沈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他收拾。她有些纳闷,想他这样富可敌国的商人,不是都应该住豪华别墅吗,为什么他喜欢住公寓呢?

事实上,陆少光在世界各地都有许多顶级别墅的房产,可他偏偏住在公寓,就连当初带伊莎贝拉去休斯顿谈军火交易的时候,也是把她安顿在公寓。别墅,谁不爱,只是他认为更适合一家人共同居住。倒是简单的公寓,不会让他有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

陆少光不喜欢陌生人出入自己的居所,可是房间必须收拾,于是陆家老宅的佣人每个星期都会来打扫一次,可是往往挨不到那个时候,公寓就已经乱了。长此以往,他自己都习惯了。

沈玉婉是个持家的好手,也许是因为母亲早早离家,显出了她勤劳贤惠的一面。

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书房,甚至阳台,储物室,玄关,都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物品的摆放都有条有理。除此之外,她还把一些明显穿过但又没洗的西装外套挑了出来,全都是昂贵的品牌,全自动洗衣机是不能用的,沈玉婉没有多想,一一用手洗干净,在烘干机里没放一会儿,她就赶紧拿出来挂在阳台,如果是太阳晒干的那就最好了。

总之,所有她觉得不妥的地方,她都打扫了,诺大的公寓仅仅一个小时就换了面貌,看起来更加自然,且有人情味儿。

沈玉婉微笑着看着明亮整洁的房间,心里又习惯性地涌上成就感,意识到自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在打扫,她苦笑,沈玉婉,你这么快就入戏了吗?

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陆少光回来了,一想到小女人会在公寓里守候,他就忍不住心情荡漾,足下生风。她看起来就心灵手巧,一定会给他做好一顿可口的晚餐等着他。

可是当他开门的一瞬间,面对满室的黑暗和寂静时,陆少光清楚地体会到了心理落差是什么感觉,真他妈让人郁闷极了!

他阴沉着脸打开了灯,恨恨地把一串钥匙扔在桌子上。双手插在裤兜里,烦躁地在客厅走了几圈。

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沈玉婉那死丫头去哪儿了?是不是还在她那个民乐团,好像是叫什么天音传媒的,弄到这么晚还没下班?该死的!谁需要她累死累活地去挣钱?他的钱多得是,对于他宠爱的女人,他一向大方,她想要多少他都可以捧到她面前,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转念他又想,或者她下班了,但是在外面跟朋友满世界转悠,或者,她又去见杜易修了?想到这种可能,陆少光的拳头紧了紧。

面无表情地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灿烂的灯火,耀眼的星空,陆少光的胸口大力起伏了几下,他拿出手机,拨通……

这厢,沈玉婉五点多下班后就回了家,现在正在厨房做饭。做好最后一道菜,她取下围裙,喊了正在看电视的爸爸和窝在房间的弟弟。

三个人坐在已经起了皮的木桌上吃饭,沈玉婉是巧妇,总能把常见又便宜的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她中午不回家,爸爸自己做饭,他炒的那盘青菜中午没怎么动,所以晚上沈玉婉原封不动地热了一下就端上了桌。她尝了一口,皱皱眉头,太油腻,而且太咸。

她不在家的情况也挺多,沈父自己做饭总是不对味,咽不咽的进去不说,关键是盐分、油类摄入太多,对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危害很大。爸爸现在身体健康状况不太理想,沈玉婉真担心不好的生活习惯积累多了,他会得大病。

“爸,以后我尽量回家给你做饭,但是有时候赶不回来,你还是要吃自己做的,可别放太多油、盐、味精什么的,容易得“三高”,你现在正处于那个高发时期,你得注意。”

“好好,乖孩子,爸爸以后一定把握好,不让你操心,免得你忙完了工作,回来还要忙我。”

沈玉婉笑笑,转过头去看弟弟,从盘子里挑出一块鸡肉放进他的碗里,轻柔地说:“来,吃肉,你现在十九岁,个子还能再冲一冲,正是抽条的时候,争取长到一米八五。”

沈小磊提不起精神,整个人更加颓废了,以前他贪嘴,在饭桌上看到肉尤其是瘦肉他就兴奋,沈玉婉从不跟他抢,好吃的都让给他。弟弟能吃是好事,说明他还在长身体。

可今天他似乎懒得动筷,有一口没一口的吸面条。今天一整天他都没出门,任何狐朋狗友来喊,他都没出去混了。

刚刚爸爸还在跟她说,今天小磊好乖。沈玉婉担忧的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总觉得弟弟不对劲了。

昨晚的一场巨大的变故,不仅改变了她的人生,更让沈小磊的人生发生了大转折。只一夜,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想起昨晚他幡然悔悟的陈词,沈玉婉意识到,这次认错,是真的,再不是以前的敷衍了事,只停留在嘴皮子上。

她的唇边溢出一层说不清悲喜的笑,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危机,也是转机。

昨天晚上沈小磊被打昏,沈父以为他又彻夜不归去玩通宵去了,他经常这样,沈父管不住也就不再操心。

可他不知道,沈小磊其实被陆少光的手下送到了家门口,就靠在门口昏睡了一夜。凌晨五六点钟醒过来,他没有立刻敲门,就在那里木然的坐着,直到两个小时后爸爸开门,他才踉踉跄跄地进门去。

得罪了黑道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沈小磊很清楚,他的安全归来,一定是姐姐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换来的,不然他们怎么肯善罢甘休。

他怕极了,害怕姐姐真的被他们送去夜总会当妓女,那他真是不要活了!不仅对不起姐姐,还对不起杨辉哥。总算等到她下班回家,他观察了她的脸色,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而且气色出奇的红润。

他还是不相信,他把她拉到阳台着急地问,沈玉婉只说没什么大事,跟人家好好交涉一番,解除了一些误会,爆炸的原因还有待查究,不一定就是他的错。

沈小磊却不信,他是傻,但不全傻。

一顿饭,沈玉婉和沈小磊各怀心事,这时,沈玉婉的手机响了,她心头突突跳着,拿出手机一看,结果验证她的猜测还真准。第一次,她接除了杨辉以外的人的电话时,避开了家人。

以前谈恋爱,她跟杨辉两人有时候会在电话里说情话,杨辉不仅对她说,也常常逼着她说给他听,沈玉婉羞得不行,这项任务通常是躲到房间,用被子蒙着头才能放开胆子完成的。陆少光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他是她不能公开的秘密。

走到阳台上,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喂?”

“陆总?”她继续问。

那边还是不答话,只听得见略微沉重的呼吸。沈玉婉听着这声音,莫名地就联想到了他古铜色坚硬的胸膛一起一伏的样子,足以魅惑人心。

“陆总,晚上好。”她怯怯地问,“请您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她还有脸问,陆少光火大,语气不太好,“你说这大晚上的,我找你有什么事?身为我的女人,你怎么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沈玉婉以为他找她是要做那种事,一时为难的不行,红着脸小声说:“陆总,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做,我还痛呢!”

陆少光秉着呼吸,生怕听不清她在嘟囔什么,她的声音虽小,可都原封不动地传达过来了。陆少光觉得小妮子很好笑,她以为他找她就是要做那种事,是不是在她眼里,他就是个眼睛发绿的se狼?

听着她若有似无的抱怨和指责,他有些囧迫,昨晚是他们同居的第一个晚上,他是有些激动了,没有克制,一定弄伤了她。

陆少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不含什么歉意之类的鬼东西。“你现在在哪?跟谁鬼混去了?”

“哪、哪有?我在家吃饭,我下班就回家了。”沈玉婉情不自禁地撅着嘴反驳,她可是乖乖女好不好?

“你回家吃饭,那我的晚饭谁来解决?女人,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和义务?也对,我们是该好好谈谈游戏规则了,免得你总是把我抛在脑后。”被忽视的感觉让陆少光很不爽,好像他怎么努力都挤不进她的世界,太侮辱他了!

沈玉婉愣住了,他的晚饭?富可敌国,手眼通天的陆少光找她要晚饭,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沈玉婉一本正经地说:“陆总您旗下的酒店餐厅多得不可胜数,只要您一句话,我想有很多世界名厨排着队给您做饭,我厨艺不佳,就不献丑了。至于您说谈规则,不如换个时间,我家住在偏远的城郊,现在过去只怕耽误您的时间。”

臭丫头说得一道一道的,这才第一天就学会反抗了,想证明自己不是懦弱的性子,免得受他欺负吗?哼,他偏要压榨她!

陆少光故意冷着声音说:“我派车去接你,你住得再远,我的司机都能让你在二十分钟内赶过来!”

沈玉婉在心里叹气,咬着唇说:“不用了,我去,我现在就打车过去。那个,您能不能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今天中午她独独忘记了打扫冰箱。

陆少光不知她的用意,但是还是照做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指挥。“有矿泉水、啤酒、冰块。”

他正要问她干什么,沈玉婉却急急地说:“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就过去。”说罢就挂了电话。

还没有谁有胆子赶在他前面挂电话呢,陆少光听着嘟嘟嘟的声音,也不生气,反而挺美。他的表情很快柔和下来,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不再焦虑,安心地等着小女人过来。

沈玉婉拿着电话回到里屋,她把手机放在包包里,边换鞋边对沈父说:“爸,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先吃吧,也不用给我留。”

沈父扭过头说:“是杨辉吗?有什么急事啊,他就不能让你吃完饭再走?”

正在换鞋的沈玉婉手顿住了,脊背僵了僵。是啊,只有跟杨辉说悄悄话的时候,她才会羞涩地避开。爸爸总说杨辉是个好小伙子,也许是她懦弱,她到现在还没敢跟家里坦白这段恋情的失败,一是怕他操心,二是怕他控制不住会找杨辉算账,毕竟他太对不住她。

“嗯,他说要约我到外面吃,他同学聚会,人家都带了女朋友的。”沈玉婉努力扯谎,真是不熟练啊,弄得她满脸都是心虚。不过以后会习惯的,因为遇上了陆少光,还要维持一段并不光荣的关系,她要圆的谎会越来越多。

沈父没有多想,以为年轻人就爱在外面闹腾。一夜之间长大了的沈小磊,却紧紧地盯着姐姐脸上不自然的表情,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沈玉婉出了门就坐上一辆出租车,到超市下车,她让司机等三分钟,迅速从货架上选了西兰花、芹菜、洋葱等蔬菜,路过冷冻柜的时候,咬咬牙拿了一包优质瘦肉,五十多块,哼,她对自己老爹都没这么有心呢!

沈玉婉到之前,陆少光正在看电视,可惜,他什么名堂也没看出来,美其名曰看电视,实际上在想女人。沈玉婉敲门的时候,陆少光猛一下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脸上带着笑,他立马敛去,换上冰冷的神色。

沈玉婉看见陆少光阴郁的脸,有些局促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提着袋子的手已经勒红了,却还不敢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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