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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秋月寒·你是我的小心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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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死人身子这件事,小丁还是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姬情走了上去,用剑锋划开了赵不三的衣服,剥了下来。

衣服里面裹着两个皮袋子,可以充气的那种。就是它们将那件衣服撑得鼓鼓的,如今已经瘪了。

姬情将那皮袋子扔到地上,拿起那件衣服,轻轻抖了一抖,一块细小的竹片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姬情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五个字。

“武当张天寿”。

姬情面色大变。

“这人并非赵不三……是武当弟子所扮?”

尉迟老爷子叹道:“早在今春名花剑会以前,武当就成了笑青锋的附庸,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小丁颤声道:“你是从哪里发现了破绽?”

“从他看苏娘的眼神。”尉迟老爷子笑道,“他极想让我们以为他是个好色之徒,可惜,比起这位名动京华的美人,他似乎对我们谈论的事更有兴趣。”

姬情却陷入了混乱。

在他的剑下曾经死过很多人。有杀人放火的大盗,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氓。

杀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早已不算什么。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和一个武当的弟子的死扯上关系!

如果他知道此人是武当弟子所扮,他就算再愤怒,也不会动手——有谁会为一时的气愤,去得罪江湖中最有名望的门派之一?

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得罪了武当派的百剑山房姬家,将会陷入怎样万劫不复的田地!

尉迟老爷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姬情的肩。姬情竟不禁打了个颤。

“百剑山房既然打算对抗笑青锋,杀掉个把武当弟子,又有何惧?”

姬情没有回答。

他僵硬地在凳子上坐下,面对着桌上的酒菜,他突然有了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吐在了那盘赵不三吃过的牛肚里,脏了桌子,也脏了他的一身白衣。

尉迟老爷子拉开门喊龟公进来。龟公弓着身子走进来,却好像没看见地上的死人,手中端着两条冒着热汽的手巾。

尉迟老爷子拿了一条手巾,擦净了自己手上的鲜血,让龟公把另一条递到了姬情的面前。

姬情沉默着接过了,用它擦自己的脸。

那条温热的手巾刚捂上脸,他的后心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冰凉。

拿开手巾,他看见自己的胸前多出了一段匕首的锋刃!

尉迟老爷子站在他的对面,微笑地看着他身后。

“韩让,做得不错。”

——韩让!

原来韩让的确早已来了!

原来尉迟老爷子也知道他没有死!

但是,为什么他杀的人是我呢?

姬情盯着尉迟老爷子的脸,转眼间就明白了一切。

可是即便弄明白了,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杀手的匕首永远淬过剧毒。现在那毒药正从他身体的深处折磨着他,扭曲了他的脸。

他想转过头,看一看那杀手的模样,哪怕只是一眼!

但杀手仿佛察觉了他的念头,猛地拔出了那把匕首,也拔出了他的生命。

姬情面朝下,倒在了桌上他那片他吐出的秽物里。

在他的正后方,杀手韩让,穿着一身杂役的打扮,悄无声息地站着。

“是你!”

苏娘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就是刚才那个倒茶、端酒、送手巾的龟公,也是之前潜入苏娘卧房的那个灰衣人。

这种地方的客人,通常都不会留意龟公的长相。扮成龟公无疑是个好选择。

而这人的隐藏与伪装亦是绝妙,苏娘不是客人,也是刚刚才注意到他。

她这才想起来,他刚才服侍的时候,头比别人压得更低,话也不太多。

韩让没有理会苏娘。

他将那把染血匕首重新藏了起来,默默地站在原地。就仿佛他们从未见过一般。

“我们……不是来对付笑青锋的么?为何……为何……”

小丁好像回过了神来,声音颤抖地问向尉迟老爷子。

尉迟老爷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小丁,慢慢道:“对付笑青锋?为什么?白马寺一会过后,笑青锋早已是武林共主了!”

小丁喃喃道:“原来你才是奸细……这韩让也是你的人……”说到这里,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陡然提高了声音,“你不怕萧洛华么?她马上就来了!”

“萧洛华不会来。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一手计划。”

停了停,尉迟老爷子接着道:“你们接到的信,上面写着这次会面的时间、地点、理由,还有那只黑马,对么?”

他虽然问的是“你们”,但赵不三和姬情早已不能回答他。

只有小丁迟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韩让却没有动。

尉迟老爷子道:“我收到的那封信,比你们每个人收到的都要长。信上详细地写好了我每一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怎样引得姬、赵二人相争,再怎样除掉姬情。韩让也是她为我找来的。信上说,她的孩子根本不会来这里。她的目的只是想诱出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送他们上西天。”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姬情的尸体,冷笑了一声:“不想成为第二个空心岛?剑铸得再好,也不及空心岛机关的十分之一。只凭这点本事,也想对抗笑青锋么?”

小丁想了想,道:“不对。”

尉迟老爷子道:“怎么不对?”

小丁道:“你既然与笑青锋一伙,为何还要杀他的探子?”

她指着倒在地上的赵不三。

尉迟老爷子道:“你还以为他是笑青锋的探子?”

小丁呆立半晌,突然“啊”了一声,面如纸白。

尉迟老爷子笑了起来:“一个奸细,把写着自己真名实姓的东西搁在身上,他是不是傻子?”

苏娘忽然想起来了,尉迟老爷子给赵不三倒酒的时候,曾经悄悄拍了拍他的肩。

当时她就觉得那竹片有些古怪。现在看来,果然是尉迟老爷子趁那时候悄悄放在赵不三身上的。而提议搜赵不三身的人,也是尉迟老爷子。无疑是为了让姬情亲自发现那块竹片,扰乱他的心神,方便韩让下手。

“可是,你刚刚还说,他看女人的眼神……他还带着那改装的皮袋子……”

“这就是他的秘密。”尉迟老爷子忽然不笑了,“其实他生下来就是个残废。”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皮袋子,“这种东西,也是他用来充充门面,掩饰他那孱弱的身子。”

小丁仿佛还不太相信。

苏娘淡淡和小丁道:“这不是什么怪事。宫里的公公们,也常到我这里来的。”

尉迟老爷子笑道:“听说苏姑娘见多识广,至今却依然是完璧之身,看来苏妈妈在挑选客人上,总是特别的花心思。可惜,却因此误了你一生。”

苏娘只是淡淡一笑。

因为事实是,苏楼的女子,是北里中有名“好看不好吃”。

不好吃,并不是不能吃。苏楼的女子可以选择她们侍奉的人,只有苏娘不能。

因为她是苏娘。她的身子就是苏楼的脸面。但这对她自己而言,一点好处也没有。

如果她可以选择,她早就希望被人拥在怀中。

比如,那个红衣的少年……

小丁颤声道:“你……你要杀了她?你也要杀了我么?”

尉迟老爷子道:“我不会杀你。萧洛华在信中吩咐了,如果来的不是峨眉掌门,便没有动手的必要。——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苏娘叹了一声,道:“看来我今天要死了。”

尉迟老爷子道:“从你走进这屋子的时候起,你就注定要死了。”他停了停,又叹道:“我厌恶杀人。但我若不杀你……”

苏娘道:“死的人会是你。”

尉迟老爷子道:“这是萧洛华安排下的。你若恨,便恨她吧。”

苏娘的眼睛闪了闪,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也被她骗了?”

尉迟老爷子眉毛一皱。

苏娘道:“她故意告诉你和别人不一样的事,就是为了换取你的信任。她说你们等不到任何人,事实上萧凤鸣很可能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而她又对萧凤鸣说了什么?你仔细想想,你除了能帮她杀掉其余三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尉迟老爷子的脸色慢慢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这只是你信口开河。”尉迟老爷子道,“她信任我,非常信任……”

苏娘微微一笑,道:“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才刚刚和萧凤鸣见过面。她说,她对你的印象,并不是那么好……”

这显然是苏娘的信口胡说的谎话。却不料尉迟老爷子因此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初萧易寒在扬州一品楼寄拍那件假机关“九重楼”的时候,尉迟老爷子信以为真,有意在一品楼安插下不少神拳门人手,心想若是无力买下,就仗着人多势众,强抢过来。苏娘不是江湖人,没听说过这段故事,更想不到尉迟老爷子正是因此寝食难安,所以才一收到信,就乖乖遵从,绝不反抗。

尉迟老爷子大声道:“她如今在何处!”

苏娘道:“她听说晚上我这里有客,就悄悄地走了出去。也许现在,就在窗外听你们说话吧——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人的动静么?”她微微一笑,“现在,你还打算让我死在这里么?”

她说完这番话,屋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一切只剩下四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苏娘心中有些喜悦:她这番话看来正在发生作用。

但为何连韩让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浊重起来?

就在这时,尉迟老爷子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开始是轻笑,后来就变成了干笑。

苏娘开始有一点不安,但她并未因此却步,而是依旧坐在凳子上,警惕地观察着尉迟老爷子。

尉迟老爷子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想到刚才隔壁屋里的动静,所以才这么说,让我以为萧凤鸣就在那里偷听。”

苏娘的心一沉。

尉迟老爷子道:“可惜你又错了。——说有人偷听的人也是我,而那,也是照着萧洛华信上的嘱咐做的。苏姑娘,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忽然,他又是一笑:“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听说萧洛华已经给了足够多的钱,足够买下这屋里所有的东西,包括你。所以不管你怎么叫,也不会有人上来看你一眼的。”

尉迟老爷子轻轻捏着自己手指的骨节,捏出了清脆的咔蹦声,然后将那几个铁指套依次戴了上去,活动了一下手指。

苏娘离开了凳子,一步步往门口退去。

尉迟老爷子也一步步走过去。

小丁发出了一声惊惶的尖叫。

就在这时,屋里唯一一盏玻璃灯突然熄灭了,室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其实这个晚上的月色不错,屋里本不该这样黑的。但因为那盏玻璃灯实在太亮,突然熄灭了,人眼无法适应这黑暗,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几乎同时,地板上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似乎不止一双脚,但又分不清有几双。然后就有拳击、刀刺的声音。

“你……你竟然!……是谁、买通了你?”

尉迟老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起来。

铅一样的月色,照着他扭曲的脸,也照亮了他胸口的匕首。

韩让却背对着月光,只能看见一个灰黑的身影。

他只说了三个字。

“秋月寒。”

他的声音,也像他的背影一样,染上了是低哑的灰黑色。

尉迟老爷子的呼吸骤然凝滞了。

“是她……原来是她!”

匕首抽出。血被铅色的月光照着,也变成了铅色的雾。

小丁又一次尖叫起来。

“别叫了。”低哑的男声里带了点厌烦。

小丁立刻收了声。

火折子一亮,点亮了屋里唯一的一盏灯,也照亮了韩让的脸。

那张脸看上去疲惫而憔悴。

“那个女人呢?”

他指的是苏娘。

房间里已经没了苏娘的身影。

小丁道:“她跑了。”

说完,就仔细观察着韩让的脸。

韩让却什么也没有表示。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好像在听外面的动静,也好像没在听。

小丁道:“你如果现在去追,或许还追得上。”

她刚说完这句,陡然感受到了韩让的杀气。

她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这是她自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说错话。

韩让盯着她,道:“你比她更危险。”

他的匕首还染着血,握在手中,一直没有收起来。

“所以你要先杀我?”

“对。”

听了这个回答,小丁竟然笑了。

那笑容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羞涩与单纯,反而像是因为某种危险的刺激变得兴奋起来。

也许还有一丝恶毒。

“你是从哪里发现了破绽?”

一模一样的问话,她之前曾经问过尉迟老爷子,那时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现在不但没有颤抖,反而很平静,很愉快。像是在观赏着恶作剧过后的余兴节目。

韩让道:“从接到那封信开始。——那些信,虽然署名是萧洛华,其实是出自你的手笔吧。尉迟老爷子的那一封也是。”

“你认得萧洛华的笔迹?”

“我不认得。但不管是谁,定下了这样大费周章的计划,一定会亲自来到这里,看看事情办得如何。如有万一,还可随机应变,蒙混过去。——所以写信的人,一定在今夜你们几人中间。能写出这样信的人,一定不会死得太快。那么不是你,就是我。而我知道我不是。”

小丁眨眨眼道:“为什么不是苏娘?”

韩让冷冷道:“在苏楼里,她找不到这样差的纸墨。”

“看来你早已翻过她的抽屉。”

“对。”

小丁又笑了,笑得像一串银铃,笑得眼睛发亮。

然后她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那几封信写得很不错呢。”

“你写得确实不错,演技更好。”韩让道,“只是你犯了一个错。”

“什么错?”

“你在信上说,如果来的人不是峨眉掌门,那么便不必取她的性命——但是杀手韩让,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见过他长相的人。”

说到后一句,韩让的声音越发低沉。

小丁叹道:“原来我是在这里暴露的——现在的杀手,也太不听话了。”

韩让不说话。

“你明知是我布的局,那你为何还要来?”小丁忽然眯起了眼睛。

韩让还是没有回答。他变得越发沉默。

小丁瞥一眼尉迟老爷子的尸体,轻轻笑道:“他恐怕到死都以为,是那个叫秋月寒的人雇你杀了他。我却知道他错了。”小丁凝视着韩让的眼睛,“因为秋月寒早已死了!”

韩让的手里还握着匕首,淬了剧毒的匕首。

但他的匕首是否还能刺得出去?

“秋月寒,峨眉派女弟子,十二岁入山门,十四岁因病夭折,”她淡淡一笑,道,“这只是峨眉派的说辞。其实她并没有死——她只是遭遇强暴,未婚先孕,师门不为她报仇,反引以为耻,秘密将她逐下山去。”

韩让没有回答。

但他的眼神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离开峨眉派后,秋月寒四处颠沛流离。孩子也没来得及做掉,就这样在她肚子里越长越大。最后,在长安近郊一处破烂的民房里,她生下了那个孩子,却因此患病。临死之前,她把对那个罪人的仇恨,全都告诉了那个孩子。孩子失去亲人,一无所有,为了谋生,最终长成了一个杀手。”

韩让动容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小丁怔了一怔,忽然凄然笑道,“因为我和秋月寒一样,和她的孩子也一样……我是夜游宫出身的孤女,十二岁起,被送进峨眉派,刺探他们的秘密——这些门派的秘密,和他们的冷酷无情,我再清楚不过。”

停了停,小丁看着韩让,幽幽叹道:“密探,杀手,都很少有人能做到四十岁。死得快,老得更快。”她的唇边勾起一丝沧桑的笑容,“我是不是也已经老了?”

韩让没有回答,默默看着小丁。

那也许是同情的眼神,也许不是。

小丁的眼睛闪了闪,道:“如果你想知道夜游宫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就问吧。”

韩让道:“不想。”

小丁叹道:“我已看过了你的样子,所以我也不打算再活下去……只是杀我之前,能否陪我再喝上一杯?”

没等韩让点头,小丁就拿起了桌上那壶西域葡萄酒,缓慢而小心地倒了两杯。

酒香再浓,也遮不过屋里浓重的血腥。

晶莹的眼泪沿着粉嫩的脸颊滑下,不是春天,却似是桃花含着春雨。

韩让看了看那两杯酒,又看了看小丁的脸,突然扳住了她的下巴,往她唇上吻了过去。

这亲吻本来就霸道而蛮横,更何况韩让的脸上还带有胡茬。小丁挣扎了两下,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一边回应他的亲吻,一边默默咽下喉咙里倒流的泪水。

不知吻了多久,小丁的手臂渐渐绕上了韩让的脖子,韩让却突然将她一把推开。

“我……不能……”

他的呼吸已乱了。

小丁低头道:“我知道……我们喝酒吧。”

韩让点了一下头。

他们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同时仰起了脖子,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时候,韩让还是面无表情。

小丁却笑了。

那笑容得意又阴毒。

可是没过多久,面孔就突然扭曲。

她的手指肌肉紧绷,有如鸡爪,竭力想伸到嘴里,却似乎因为肌肉绷得太紧的缘故,已无法自由地控制了。

“这是,这是……”

韩让道:“刚才我吻你的时候,就掉换了两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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