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瓮（2/2）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保存实力熬过第一波攻击，再寻找合适的反击机会。上将，有时候保守不一定就是懦弱，我们必须保证边境星所有民众的安全。”凯特深吸了一口气。
洛尔转头看向眼前的变幻莫测的银河星图，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凯特。灿烂的帝国星云倒映在洛尔湛蓝的眼里，在深邃的眼瞳中流转。
在浩瀚的宇宙中，小小的边境星不过是沧海一粟，然而这样微小的一颗小行星，却承载着千万帝国人民的希望，这是帝国最后的防线，一旦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凯特，有时候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选择我担任战时总指挥的要职，相比起我的激进冲动，你的沉稳和冷静其实更适合这个位置。”洛尔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光影随着脸部的震颤缓缓下滑，留下一抹淡淡的阴影。
“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可不想像那天一样又被人推上去当靶子。”凯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洛尔年纪轻轻就跻身将军之列，带来的不仅有如潮的赞誉，还有许多不怀好意的怀疑与诋毁。凯特作为最接近洛尔的亲卫，同时军阶还不低，于是就有不少人试图煽动他和洛尔间的矛盾。
此外，对于军部的保守派来说，洛尔在战场上险象频生的战斗策略尽管精妙得让人叹服，他们却更加青睐稳打稳扎的凯特。洛尔能顺利坐上上将之席，除了他在民间极高的声望外，更多还是有赖于帝国现任皇帝力排众议，为他的选举中投下极其关键的赞成票。
而在一次与联邦第一军团的对战中，这些藏在暗角中的挑拨第一次浮到了水面上。
那是洛尔从军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精锐兵团折损近半，他自己也被卷入了空间裂缝中。
没有人知道空间裂缝后是什么，他就像一只饕餮巨兽吞噬靠近的一切，至今没有一个掉进裂缝的人能够从他的血盘大口中死里逃生。
半个月后，尽管上将失联的消息被瞒得再紧，这么长时间军中的士兵也必然有所察觉。一时间，洛尔上将被联邦俘虏的言论甚嚣尘上，甚至，上将已经叛逃联邦的流言也从黑暗的角落中悄然滋生。
一旦洛尔叛逃的罪名被坐实，接替他的人必然是军阶仅次于他的凯特少将。
终于有一天，当军事操练的号角再次吹响时，士兵们集体旷操以包围之势堵在了洛尔平常办公的指挥塔外。
“都在这里干什么？你们想违抗军令吗？！”尼尔上校大声喝退了想要强行闯入指挥塔的军官。
“尼尔上校，我们无意冲撞指挥塔，今天我们聚在这里只是想问明白一件事，洛尔上将到底去了哪里？他是不是真的叛逃了联邦？！”其中一个军官带头走了出来。
“洛尔上将一直都在军营里，只是身体抱恙这几天没有露面。叛逃的流言纯属子虚乌有，各位立刻回到各自的营地，否则将以扰乱军营罪名处置！”
“上将根本不在军营里，你当我们都是傻瓜吗？！”
“只要你有证据证明上将就在军营里，我们甘愿受罚。否则，我请求由凯特少将暂代总指挥一职。”那个军官点了点头，双眼一片暗沉，紧盯着尼尔不断冒汗的额头。
尼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暗叫苦，问题是……凯特少将也不在啊！不然，哪里轮得上你们这群狼崽子在这里造反！
“废什么话，我们直接闯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围在门外的军士越来越躁动，不断推挤着守在门外的卫兵，眼看就要突破门口的防线冲上去了。
“谁说我不在了？”一道冷冽的声音刺破夜空而来，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洛尔站在不远处，黑色军装因为浸满了鲜血而晕染出更加深沉的颜色，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周身，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浴血归来的战神。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自从获知洛尔失联的消息后，同样从军营中消失了的凯特。
人群的鼓噪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像一盆水泼进了滚烫的油锅中，整个军营瞬间炸开来。
“是上将！”“上将回来了！”……
众军士像潮水般向两人涌了过来，难以置信的尖叫惊呼几乎要胀破人的耳膜。
洛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面露狂喜的士兵们，忽然抬了抬手，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住了他们喉咙深处的尖叫般，偌大的营地里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在消失的半月里，我一直被困在空间裂缝中，那里是死亡的炼狱。伤口流尽了鲜血又再次结痂，伤疤未愈时又再次被撕裂，在那片混沌的黑暗中，我一直问自己，为什么会惨败？”
清亮的声音似一阵夜风，渗透进每一个人的思维中，拉着人们一同陷入沉思。
“而当凯特少将撕开时空裂缝，与我并肩作战时，我瞬间明白了不败的真谛。”洛尔回头与凯特对视了一眼。
转过头的瞬间，他没有发现那双黑色的眼睛似是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的湖面，荡起一层涟漪，逐渐扩大，最终消失在眼角，没有留下半丝痕迹。
“是你们，是每一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士，缔造了一个有一个战神的传奇。唯凝聚使我们强大，唯同行使我们步伐坚定。战神不是我，不是他，不是任何一个单独的个体。你们，千千万万浴血奋战的战士，才是真正的战神！”
月色的余晖洒在洛尔身上，似乎为他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华服。他高举右手，挺拔的身姿就像出鞘的刀锋，幻想每一个战士心底的血性。
洛尔的声音不高，但透骨的坚决却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深深铭刻在他们的心底。
“英勇无畏的勇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那一晚后，洛尔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凯特，传统保守的战术也许可以挽留很多东西，但偶尔冒险，感觉也不坏，不是吗？”凯特的思绪随着洛尔话锋突转而被迫从记忆中抽离。洛尔似乎终于等到了什么，眼前冷光一闪，手指点了点边境星e区地图上突然多出的两点，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那是——！
凯特瞳孔紧缩，那样的红点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e区竟然还潜伏着两只高级虫兽！
“上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直觉。”洛尔嘴角的弧度锋利得似要割裂视线，他率先走出了控制室，“全体人员准备应战！”
镜头中的凯特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洛尔的背影，黝黑的眼眸跳跃着灼热的火焰，而那样专注的眼神一刹那间竟然与高坐在椅子上的奥法朗重合。不过，凯特还能看到洛尔的背影，而奥法朗面前却只剩下虚无的空气。
奥法朗缓缓地握紧了手掌，仿佛强忍着痛苦而指节发白，俊美的面容也略显扭曲，“上将，你又怎么会知道曾经的凯特之所以如此冷静，只是因为你的存在。”
就像潜伏的凶兽有朝一日失去了控制，谁也不知道这副健壮的身体里的心脏，早就被啃噬得面目全非。
“我已经到极限了啊……”喑哑的声音从喉咙中硬挤出来，诡异得就像是卡了壳的胶卷，“不过别担心。很快，你就可以再次回到我身边了……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