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噩梦（三更）（2/2）

……他必须死！

洛尔难以置信地看着奥法朗，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正常甚至冷静得过了头，事实上……他已经疯了。

不知道奥法朗按了什么开关，一张四面封闭的合金床从墙壁中弹了出来。

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他真的会死！荣耀军团里出来的每一个军士都曾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凯特骨子里究竟有着怎样一个冷酷的灵魂。

不……凯特！我就是洛尔啊！

洛尔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抓住床的边缘，不让他把滑盖拉上，嘴巴张开又合上，却只能发出嘶哑而破碎的声音。

床的四壁缓缓地伸出了无数锋利的金属电极探针，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针头尖锐的寒气，洛尔的眼睛惊惧地颤动了起来，紧绷的手指难以抑制地一阵痉挛。

不……天哪……

可惜奥法朗不会读心术，他不可能知道将要杀死的人，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洛尔。他冷笑了一声，完全不顾及洛尔紧抓着床边的手，一把拉上了床上方的滑动盖子，狠狠地夹向了洛尔的手指！

十指连心，那一刻的疼痛锥心刺骨，洛尔不由得松了手，重重地摔倒在合金板上。

“开启最强频率的辐射电流，准备记忆投射。”

头顶的最后一丝光亮随着奥法朗冷酷的命令声被完全封锁。

那一刻，洛尔几乎觉得自己在做一场噩梦。

……

从军区医院回到办公室的一路上，奥法朗总觉得心绪不宁，就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走出病房的一瞬间永远地离开了他。

奥法朗坐在办公桌前，脑中忽然闪过刚才洛尔那双浸满了悲哀的蓝眸，越想越感到胸口如压着石头般压抑，几乎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猛然拉开抽屉，打开光脑急切地搜寻着那个曾经在他无数次面临崩溃时仍让他感到一丝慰藉的文件夹，然而，眼前的画面却让他脸色大变。

翻看记录显示——十几分钟前，有人打开过这个文件夹！

这个文件的密码不可能有人知道！

除非，那个初代就是……

不……这串密码也不复杂……也许，他只是强行破译了密码……

奥法朗下意识地不愿去相信这样荒谬的猜想，他立刻调出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自己敲击键盘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没办法打出一串完整的指令。

死寂在录像播放的几十秒中无限蔓延，黏住了房间内的空气，黏稠得让人窒息。

他反复地看着影像中的少年最后一次输入密码时的嘴唇微微蠕动说出的话，如遭雷击般浑身肌肉僵硬，瞳孔难以置信地紧缩着，像被人拦腰截断的声音从颤抖的嘴唇间漏了出来。

“不……竟然，竟然……真的是你——洛尔！”

……

金属探针对准了洛尔的头颅缓缓前伸，短短十几厘米的距离却像跨越了几个世纪，紧接着头骨一凉，剧痛瞬间传遍了他的神经。

啊——！

洛尔猛然张大嘴，却只能挤出一声爆破般的空气声，他的头部被完全固定在床板上，连稍微转个头也没办法做到，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针头一点一点地将他的颅骨撬开了一条缝隙，直刺向他的大脑！

放开我！

他剧烈的挣扎让固定全身的电磁拷越来越紧缩，巨大的力度将洛尔死死地钉在板上。

脑组织被刺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的应激机制让他完全感觉不到那些骤然收缩的电磁拷，更加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初代挣扎得太厉害了，投射针没办法继续深入，给他注射加倍的镇静剂。”

“已经加到三倍的剂量了，再加会损害他的神经，他会死的！”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的颤抖。

“不用管……呃，陛下？！”

留在病房里的西蒙突然接到了奥法朗的通讯信息，刚一打开，通讯器中就传出怒吼，“立刻终止投射！”

“可是，陛下……”西蒙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愣。

“没有什么可是！快！”通讯器中的声音与病房外的一道声音重合，同一时刻奥法朗推门冲了进来，用力强行拉开了金属舱上的滑盖。他似乎是连外套也来不及穿好就飞奔了过来，领口也凌乱松散，“我命令你们，立刻抢救洛尔！”

此刻的洛尔已经眼前发黑，似乎连灵魂也随着深入的探针逐渐脱离身体，冷冷地看着这场噩梦。

忽然，一道亮光刺进了他的眼中，像一只无形的手猛然将他从黑暗的深渊中拽了回来，头颅依然痛得像要裂开般，但已经感觉不到脑袋中让人发寒的针头的异物感。

“洛尔……原谅我，原谅我……！”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颤抖的声线紧绷得就像下一秒就要断裂。

洛尔费力地抬眼，视线穿过睫毛的缝隙又迅速坠入了一片幽深的黑色中，那双心悸与温柔交织的双眸犹如闪烁着温润光泽的墨玉，此刻正惊魂未定地剧烈颤动着。

那样熟悉的眼神，恍若梦中。

“……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