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周郎纵火（1/2）

浩瀚宽广的长江不再波涛汹涌浩浩荡荡，绵延的冰霜覆盖江面，整个江南笼罩在漫天大雪之中。江南时而异地拔起的山峰丘陵全被雪花冰霜掩埋，发出铮亮的银色，就像是一头头奇形怪状惊骇世俗的凶兽。此时的阳光却分外耀眼，放射着妖艳的血红色光芒，似乎是被大量的血雾包裹着，阳光在奋力穿破血雾后带着疲倦与悲悯洒向人间。

一阵阵西北风带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气在高空越过整个华北到达江南，在湿润而温暖的城市上降落。寒风凛冽刺骨，采桑城中路上的行人颤抖不已，纷纷躲到家里，增加柴火，在柴火旁来回攒动，恨不能跳进火堆里去，有的人直接窝进被窝里，在被窝里唏嘘着寒气。城中的道路上，只有有一个个活活冻死的或安详或不甘的肉体。

采桑城外，刘备十万大军正在冰封的江面上自北向南岸袭来，江面冰冻三尺，十万人在江面上嘶喊着奔跑着前进，冰面丝毫不颤动，结实得就像是地面。

江南岸渡口，周瑜站在江边一块高地上，身后是阵列俨然的三万江东将士，迎面而来的是感知被浓重的信仰止住掩埋了的不知酷寒的十万民兵，呐喊声嘶吼声铺天抢地而来，振聋发聩，即使是周瑜在庐江远远地看见过十万民兵冲锋，这次首当其冲，还是被强烈的气势震撼。那些平时老老实实低声下气的流民，胸中隐藏的从未爆发的怒火，被刘备引导一下在爆发出来，声势震天，爆发出誓要毁灭天与地的气势与力量。权与力，永远与平民无关的两种事物，此刻，被他们的怒火牢牢地抓在手中，压顶而来，令人臣服。即使是十万训练充足的正规军，此时在这十万民兵面前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兵者，势也。视死如归的士卒所拥有的炙手可热的气势，不仅可以在人数装备相近时全胜，就是装备与单兵素质都占劣势时，也有胜的机会。

望着满天袭来的十万大军，程普摇摇头叹了口气，周瑜这个青年到底也没什么逆天的本领，还逞强不用水军迎敌，又是一场惨败，可惜了这三万江东子弟兵啊，又不知一旦采桑失守，江东大概就要易主了吧。

周瑜此刻异常凝重镇静，缄默，刻在他脸上，眼眸中不是惊慌失色，也不是成竹在胸的自信满满，而是悲悯，对弱小的悲悯之情，是人类最本事的情怀。

不错，此刻刘备的十万民兵，比十万常规兵都要强，这一刻，周瑜才意识到了普通百姓也有惊天地泣鬼神夷灭人间的力量，周瑜受教了。但是，当周瑜的目光扫视着十万民兵的衣着，衣衫褴褛，冰封万里，有人的肌肤还裸露在外，夏衫，在北风的呼啸下呼呼作响，刘备连为十万民兵布置棉衣的能力也没有。周瑜的目光往下扫，不经意间，看见不扫在冰面上踩踏的赤裸的脚。

那一刻，一种抑郁用上周瑜心头，抑制了呼吸，为弱小的受欺压的人群的悲悯情怀，在他胸中弥漫开来。

刘备，真得是爱护人民的君主吗？大冬天还让民兵赤裸着脚在冰面上作战。

也许，自己是唯一能解救这些无辜遭受严寒后悔默默牺牲而自认为是在奔向美好生活的百姓的人吧。周瑜想到。

“全军！一人扛起一坛酒！倒在江面上！向敌军倒去！倒远！”周瑜一字一顿地大声喊道，在呼啸的北风中，他必须保证他的军令被士卒们听到。

采桑三万将士莫名其妙，但是周瑜的话语中透露着权与力的威严与沉重，丝毫的抵触与反抗之情，被压抑在内心角落。黄盖徐盛一老一少，抱着对周瑜的不绝的信心，精神焕发，身先士卒，扛着酒坛在江面上跑数十米，有几个冲得快的刘备士兵跑过来，黄盖徐盛跟他们奋力厮杀起来。程普看黄盖这么卖力，看在同为老将的份上，呼喊着本部兵马执行周瑜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