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唔,乌龟(1/2)
“吱吱吱吱吱!”只见一只雪狐以头顶地,尾巴蜷成一团垫在脑袋下面,笑得摇摇晃晃。
杉瑚瞪着眼前故意倒立着的狐狸,不悦道:“喂,九爷,再笑你的狐狸嘴都要咧到耳朵了,有那么好笑吗,你不是也被师父罚过吗,还能不能有点革命友谊了?”
但你被倒吊在横梁上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学会打击情敌是每一个合格追求者的必修课!小九又是一阵神经质的狂笑,像个左摇右晃的白色毛团。
杉瑚哼了一声,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她不就偷喝了一口汤吗,又没有逼着某人藏起来看戏,又没有逼着某人跳到横梁上耍帅吓人,而且她也被他落了一头的灰有木有!
师父太过分了!
小九啧啧赞叹,又欣赏了好一阵,方才踱着狐步,摇臀摆尾地走了。它要去偷看主子沐浴啦,说不定还能偷点鸡肉吃呢。
杉瑚继续哼哼,祝你也被抓,然后吊起来!
事实证明,路阶白对自家猫永远是偏心的。
杉瑚很快就被放了下来,至于偷窥主子洗澡的小九,一直被吊得四肢抽搐,险些成了腌狐狸肉。
路阶白显然才沐浴完,端端正正坐在矮桌后,身上淡淡的草木冷香浓郁了几分。微湿的长发弯曲的弧度更大,随意披散在肩头,瓷白的皮肤在午后暖阳中温润如玉。
见杉瑚入内,他示意她坐下,然后把面前的鸡汤推了过去。
她丝毫没有和小九斗嘴时的理直气壮,垂着头,偷偷扯着衣角:“师父,对不起……”
路阶白径自翻开一册书:“赔罪,不必。”
杉瑚“哦”了一声,有些手足无措。她挠挠头发,拿起了碗:“师父,那我喂你吃饭吧。”
玉勺举起,停在他唇边,路阶白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那勺,再看看她,眼神幽邃。
杉瑚也看看自己,看看勺,最后呆呆地和他大眼瞪小眼,师父的意思难道不是:谁要你的口头赔罪,快拿出点实际动作吗?
半晌,他将手中的书册直接扣到了她脸上:“藏好,你憨厚的脸。”说完,端起鸡汤,起身走了:“看不完,别吃饭。”
孽障!竟敢当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他短期内真的不想再看见她!
杉瑚哀嚎一声,把脸上挂着的书取下来,可怜巴巴地用眼神求饶。那修长的背影忽然一停,她精神一振,眼神攻势有戏?
路阶白:“申时,勿忘。”
杉瑚一呆:“勿忘啥?”
路阶白:“做饭。”
她的地位已经沦落成厨娘了?杉瑚不满地嘟嘴:“不是还有柳藻吗,如果忘了呢?”
“他在猪圈。”路阶白偏头,给她一个风华绝代的侧脸:“你可去陪他。”
她不提他都快忘了!敢给他做了那么多年猪食,柳藻他真是好样的!
杉瑚:“……”
她现在去跟柳藻道歉,还来得及吗……
摸摸饿扁了的肚子,杉瑚叹了口气,翻开面前的书,上次的媚儿香事件是小九导致的意外,她很好奇这回是什么书。
“《大庆图志》?”
原来是庆朝的史典和地志的汇编。杉瑚的兴趣被勾了起来,聚精会神地翻看起来。
书页泛黄,但被保护得很好,上面很多绘着地图的地方都有涂改,标注了河流易道,地形变更,城乡迁移的信息。
而文字部分亦有批注,字迹潦草,却自有铮铮之骨在。
杉瑚注意到一段关于某朝某丞相,清苦廉明,深得皇帝新任,最后却伙同藩王、谋逆犯上的记载。
她正感叹人心贪婪,这丞相何苦弄得自己晚节不保,却见旁边草草写了三行字:
“位极人臣,亦臣也。君,蠢货也。”
这么直接的口气,应是师父的了。
杉瑚愣怔,反复咀嚼前七个字,突地恍然大悟——若真是深得皇帝信任,又清廉度日的一品大员,就算谋逆成功,也不过是个丞相,他又何必去做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事?
再往下看,果然见此朝后来多出奸佞,酷吏势强,朝堂中互相构陷之事频出,人人自危。
她此后便关注批注胜过原文,凡见师父手迹,必细细思量。路阶白言语简洁,她脑子动得虽快,有时也觉费解,想很久才能想通。
越看越是痴迷,时而皱眉,时而欢呼,时而又联系到如今的“兄弟相争”,浑然忘我,不知时间流逝,日头偏西。
纵观全书,涂改和批注的痕迹有新有旧,显然出于一人之手。杉瑚更是惊叹,师父不是一直隐居在山里吗,如何能知道这些变化?
眼见申时渐近,她才看了不到四分之一。
突然觉得膝盖发痒,杉瑚低头,就看见一只小巧的纸乌龟正试图爬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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