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只有一线希望（2/2）
东方承昱再度道谢，毅然道：“总归是有一线希望，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试上一试！”
按照易方散人所说的方法，月如初开始每天去温泉池沐浴，要如此度过腊月和正月。这原本最寒冷的两个月，在凤凰山中，却温暖如春。
常年不变的时令，也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月如初每天随着旭日东升，来到温泉中沐浴，而再到黄昏临近时，那昆山雪凰再来接她回谷。
一天天的，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再从西边落下，数着经过了多少个拂晓，又见到过多少次暮色。
而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做这样的事，她的丈夫，也在陪着她，就静静的坐在温泉池边的凤凰木下，眸含深情，凝睇着水中的人儿。
“如初，我们若能住在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生活，看日升日落，看云卷云舒，随着时间一天天老去，是不是不错？”他曾不止一次的这样问她。
她沐浴着温泉水，柔柔一笑道：“这样的生活最恬静安逸，可是我们身上毕竟系了太多的亲人友人，所以，到底是盛京最适合你我。”
“你说的是。”他似笑非笑的感叹：“人这一辈子，最难做的便是随心所欲了。如果想要自由自在，只怕唯有孑然一身，但那样的话，又会失去许多天伦之乐。”
他所说的，也是月如初心中所想。心有感念，她温柔一笑道：“不说这个了，承昱，我给你唱歌吧。”
“好。”他爱听她的声音，很爱听很爱听。
月如初眼底波光荡漾，沾着湿气的唇丰满莹润，上下开合，高唱道：“东风荡飏轻云缕，时送萧萧雨。水边台榭燕新归，一口香泥湿带落花飞。海棠糁径铺香绣，依旧成春瘦。黄昏庭院柳啼鸦，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这歌声还是这样奢侈而醉心，像是绵绵密密的雨覆盖了东方承昱的一颗心，一时间那心里除了这曲儿这人儿，再也容不下其他。
只是，这首词，却未免凄凉了些，让人觉得韶华易逝、壮志难酬。
“如初，不要愁绪百端。”东方承昱笑着，缓缓吟道：“浮生面具三千个，谁人与我共长歌。”
月如初感动而笑，那挂着水雾的脸颊像是朝露海棠，娇娆而雅致，在腾腾蒸汽的缭绕间美的近乎透明。
其实她很喜欢这些天的日子，虽然单调，却是在希望之中行走，等待着一个梦的到来，不管那是美梦还是恶梦，她都由衷的喜欢这一段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在这段时间中，外界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被冥惊楼的属下送来。
据冥惊楼汇报说，晋国的皇权内斗全面爆发，南王晋无颜一党优势明显，太子晋无意差一点就被废除，且百官几乎全都痛骂晋无意的麻木不仁。最终，晋无意自请下放去晋国与商国的交界处看守边境，晋国百姓也纷纷认为，这位太子殿下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而冥惊楼传来的另一件事则让月如初大为惊讶，她没想到，江湖上的许多名门正派一时之间群起讨伐饕餮门，这段日子里浴血奋战，竟是将饕餮门给全灭了。月如初仔细的一想，便明白，这多半是东方承昱让冥惊楼带的头。
很快，便到了临观十八年的二月一日，这日是月如初最后一天沐浴。
当夕阳西下时，东方承昱将她从水中抱起，用内力将两人烘干，一起乘上昆山雪凰，回到凤凰谷的草庐。
在推门的这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听到彼此的心跳，是那样剧烈而紧张。
头一次，月如初因着紧张而几乎无法呼吸。
她颤抖的将手腕递给易方散人，看着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脉搏上，缓缓地、揪着她的心。
黑暗充斥在草庐里，谁也看不见易方散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等待，任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快要炸开。
终于，两人听到了易方散人的声音。
“不错……很不错……”
狂喜的感觉瞬时如暴风雪般撞在了两人的身上，东方承昱紧紧拥住月如初，狂吻上那娇嫩的菱唇，霸道而迅速的掳走了她檀口中的芬芳后，才抬起头来，漆沉的眸底一片迷醉。他问易方散人：“接下来该怎么做，请前辈赐教！”
易方散人道：“老夫这里有个失传的偏方，可以试试，不过所需要的几味灵药却是很难取得，尤其是药引。”
“请前辈明示。”
“好。”易方散人便将所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老夫的偏方需要四味灵药，其中两味在塞北，老夫会让人去帮着找来，而你们二人所要找的便是另外两味灵药、以及药引。那两味灵药，一个是血梨花，一个是九色灵芝，血梨花可以去七花谷之一的梨花谷求取，而九色灵芝，是晋国皇室的至宝，恐怕你们要尝试着借取了。”
一听“晋国皇室”四字，月如初就觉得寒冷像毒蛇一样爬上脊背，缠得她有些窒息。这是老天爷故意给她设下的难关吗？让她去面对晋国皇室，那便一定会面对已然回了晋京的晋无意吧！
易方散人继续道：“至于药引，实在是太难求了……那是一块人肉。”
“人肉？”东方承昱不认为一块人肉有多难求，他再割自己一刀便是。
似看出他的疑惑，易方散人道：“你们或许不知，在列国之中有一群神秘人，被称为‘阴阳家’，他们会在某些人身上下诅咒。你们所要找的人肉，必须是从被下了阴阳咒的人身上割下的才行。”
“可是，我们怎知谁被下过阴阳咒……”月如初深切的明白这件事的棘手。
易方散人道：“老夫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一切还要看你们的造化。那些中了阴阳咒的人多半短命，或许放眼天下，能长大成人的都寥寥无几吧。”
心一下子就凉的透彻，月如初惨惨道：“茫茫人海，寻那寥寥几人，这……”她想说这没有可能，但是，当她感受到包裹小手的温暖大掌时，脑中又涌上一股决心。是了，她不能放弃，不管灵药和药引再难找到，她也一定要带回它们，让自己获得做母亲的权利，为她深爱的男人生儿育女。
羽睫轻抬，眸中坚毅万分，月如初凝视着东方承昱，道：“我们就一边打探药引的消息，一边去找灵药。我们先去梨花谷求取血梨花，梨花谷也是七花谷之一，我想这个不会有太大的阻碍，我们便由简入难吧。”
“嗯。”他再度俯身，吻上月如初光洁的额头，将自己的决心毫无保留的阐述在这热烫的一吻中……
在告别了凤凰谷的众人之后，东方承昱和月如初轻装离去，在凤凰山下的城镇买了两匹马，快马加鞭朝着西南的湘国而去——那梨花谷，便在湘国之中。
当很久很久以后，月如初再回忆起这段时间的颠簸时，想不起一丝疲累，且留在眼底和嘴角的，唯有浓酿一般的笑意，在历经时间的洗礼后，更加的，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