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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鱼也生有翅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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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

中国作协会员,一级作家。1981年进入大兴安岭师范学院中文系学习,在校期间大量阅读中外文学名著,并尝试写作。

1987年入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班学习。迟子建的主要作品,是在研究生毕业之后回到黑龙江所创作的。她在29岁时即被破格评为国家一级作家。迄今为止,她已经发表文学作品近500万字,出版4部长篇小说,6部散文随笔集,14部中短篇小说集。

迟子建认为小说语言、意境、用词、生活态度,乃至人格的朴素是创作的最高境界。

秋天不知不觉地来了。若梅湾的花坛有些枯萎了。树叶微微黄了。一个秋雨初霁的黄昏,老人坐在花坛前拉着《惊禅》,只觉眼前有一片温暖的亮色升起,他睁开双眼,见有许多双眼睛在打量他。这其中,只有一双眼睛是湿漉漉的满含善意和温情的惊禅式的目光'那是老黑所牵着的猴子的目光!老人喜极而泣,更加动情地拉着曲子。一曲终了,他取出裤袋里的小剪刀,剪断琴弦,长叹一声,颓然倒在散发着一股寒秋之气的花坛旁。老黑和围观者走上前去,一试他的鼻息,知道他已无人间之气了。大家窃窃私语着:这是谁家的老人?他叫什么?住在哪里,该通知谁来为他收尸?

寒露来了,秋风猛烈了。一个深秋的黄昏,落叶满天飞,老黑领着猴子经过若梅湾,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将一个行人的帽子刮了下来。那帽子是灰色的,同已故老人脚畔放过的帽子几乎一模一样。猴子首先停了下来,老黑也停了下来。他们看见那帽子像只灰鸽子一样在半空中扑棱棱地飞,待狂风飞逝后,这帽子落在已经荒芜的花坛前,帽里向外露着。老黑叹息了一声,正欲领着猴子离开,只见它突然把一只胳膊伸进老黑的裤袋,从中掏出一把钱来,飞快地跑到那个帽兜前。

老黑见猴子直了一下身子,将钱投入帽兜里。当猴子返身回来的时候,一枚金黄色的落叶也在帽兜上方摇摇欲坠着。老黑想,除了钱之外,帽兜里就要有一片落叶了。

在没有人类之前,这世界上普遍存在的是动物植物,是花鸟虫 鱼、山川草木、飞禽走兽。鱼在水底游,它们的世界总是晶莹透明 的。飞鸟在空中感受日光,它们择秀木而栖,把动人的呜叫声传递给 在树下奔跑着的鹿。当然,自然界不总是风和日丽的,它也有豺狼虎 豹,也有弱肉强食的血淋淋的屠杀。野兔被狼撕扯的哀鸣声与蝴蝶 对花朵的亲吻声融会在一起。

我相信动物与植物之间也有语言的交流,只不过人类从诞生之 日生就的”智慧”与这种充满灵性的语言有着天然的隔膜,因而无 法破译。鱼也会弹琴,它们把水底的卵石作为琴键,用尾巴轻轻地敲 击着,水面泛开的涟漪就是那乐声的折射。我想它们也有记录自己 语言的方式,也许鸟儿将它们的话语印在了树皮上,不然那上面何 至于有斑斑驳驳的沧桑的印痕?也许岩石上的苔藓就是鹿刻在上面 的语言,而被海浪冲刷到岸边的五彩贝壳是鱼希望能到岸上来的语 言表达方式。

对于这样一些隐秘的、生动的、遥远的、亲切而又陌生、糊涂而又清晰、苍凉而又青春的语言,我们究竟能感知多少呢?在梦境里,与我日常相伴的不是人,而是动物和植物。白日里所企盼的一朵花没开,它在夜里却开得汪洋姿肆、如火如荼。童年时所到过的一处河湾。它在梦里竟然焕发出彩虹一样的妖娆颜色。我是梦里还见过会发光的树、游在水池中的鳌、狂奔的烈狗和浓云密布的天空。有时也梦见人,这人多半是已作了古的,他们与我娓娓讲述着的生活的故事,仿佛他们还活着。我曾想,一个人的一生有一半是在睡眠中虚过的,假如你活了八十岁,有四十年是在做梦的,究竟哪一种生活和画面更是真实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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