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偷听(1/2)
随右在北门的杏堂歇脚,恰是黄昏,杏堂的病人不多。
一位姓马的医师得闲,来为随右把脉。
马医师是怀鹿馆出身,而随右差一点进了珑文馆,两人说得上是鲸山同辈,加上年纪有差不多,两人关系不差。
“脉象沉虚难察,你,你这身体垮得厉害!”
马医师面露惊色地看着随右,随右慢慢将手收回,咕哝了一声。
“你这庸医。”
“医术精不精明是我的事,病出在你身上,我当然要提醒。”
被随右揶揄,马医师担忧不减。
“那你治我治了这么久,把我治坏了,然后说我身体垮得厉害……”
随右打着哈欠说,这个动作被马医师捕捉到,又把随右的手抓了过去。
马医师窥见脉象紊乱,眉眼越来越紧,试探着问:“要不先停一段时间吧?”
“啊?”
随右看着马医师,不知道这位朋友说的是什么意思。
“去寒池的事。”
“怎么连你也说?马泰乙,你爹我几百年不去寒池了!”
随右愤怒地把手抽回来,起身就要走,马医师追上去。
“我说的不是这回事,是……”
“屁!”
随右骂了一句,跳入北门稀疏的夜色里。
马医师看着随右离开的方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离开杏堂之后,随右往东面的田署赶去,司寇府的官门就在田署。
随右一路上都在为自己把脉,他在马泰乙这里问诊已有时日。
马泰乙读医书时会为随右解释。
马泰乙学得精不精随右不知道,但医书说得多半是真的,随右为了治病反而弄垮了身体。
想什么呢。重要的是平哥儿的事,我这点事往后再说吧。
心中是这么想,但随右想的更多的该是井女,井女在黄屏等着自己回去呢。
随右站在暗处观察,司寇府加强了戒备。
他找来一件白衣穿上,翻过司寇府两丈高的土墙,寻到一处屋柱遮蔽。
徐方被关押在一间大屋里,大屋建在石台上,有数人在上方巡视。
屋门紧闭着,少司寇骆桓坐在屋门外守着,天气越晚越冷,他却没有点火。
随右想着如果看守只是小吏的话,自己大可大摇大摆地过去。
少司寇骆桓早年从军,人到四十又入司寇府,这等人是不会卖自己面子的。
随右等到亥初才见骆桓起身,骆桓起身之后,接替骆桓的人竟然是司寇华宁。
本想着骆桓走后可以借天佛寺的名义进监狱,可华宁多半知道自己和徐方的关系,随右只得暗中潜入。
随右距离石台有百步之远,且去路是一片雪地,很容易被人发觉。
华宁裹着裘衣,从随右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
华宁早年就有美男子之称,活到六十多岁仍然不见老色,更是有一种成熟的男子魅力。
最让随右感慨的还是华宁的体力,跟他来的护卫都能看出倦意,可华宁却好像刚醒来一般,看书看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困倦之色。
随右等不及了,他暗中活动冻得发僵的身体,预备马上就行动。
司寇府的防守严而不密,守在正门处的护卫有十人之多。
但这些人还要留出一些保护华宁,巡视的人只有三人。
今夜云重,月光不明,随右从三人的视线死角前进了数十步,藏身在一处石像生下。
他经过时,雪覆盖的地面竟然没有留下脚印,是把自己的脚印藏到了刚才众人来去的脚印中。
在石像生前停步是因为随右发现石台上有人向着自己这边张望。
随右正感慨自己这么小心都被人发现了,他过来的方向想起了脚步声。
夜色太浓,来人走得近了才看清样貌,此人面相凶戾,随右想起来这人是宫中的内尉鹿运,统管宫内军,实打实的重臣。
鹿运自然是来见华宁的。
他的年纪比华宁小几岁,又是客人,应当去拜访华宁才对。
可鹿运只是站着,随右还想此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心中编排了一套说辞。
过了好一会石台那边响起来一阵脚步声,是华宁过来了。
“鹿将军!”
“华司寇!”
华宁是长是主,鹿运言语客气却不恭敬,显然是对华宁有意见。
“将军深夜来访,所问何事。”
鹿运看了一眼石台方向,见四周无人,表露来意。
“国君今日召见我,问我为何无故扣押青云令。叔劳兄,做做样子就行了,不要太过分了。”
“将军此言何意?”
华宁装作没有听见无故二字,反问鹿运。
“叔劳,权当卖我一个面子,我们是盟友吧?”
随右想起来华宁和鹿运是二十一辰的人,二十一辰是申国权臣的盟会。
二十一辰取义是申国立国前,虞安侯原庆虚指天上星海对二十一名重臣许诺永葆富贵。
一百余年来,二十一辰更迭数次,人数远远超出了二十一人。
“将军说笑了,一致对外才是盟友,将军莫站到我对面去。”
华宁爽朗的笑声让随右心中一阵恶寒。
“看来华司寇是要与国君为敌了,这可太危险了。”
鹿运暗示自己站在国君一方,让华宁掂量自己的份量。
“不,我想将军还有选择的机会。灵夷五年,北府都尹子之不知大祸将至,选用此人为幕僚,以至身败名裂。如今十五年过去,将军认为此人会放过二十一辰吗?”
这华宁是在借故报仇?可这都哪年的事了。
随右心中无奈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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