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眼（2/2）
他并不太明白，最后却还是把目光从教官的脸上收回来，垂下头。
100个俯卧撑可能会要他的命。
马乐没再多想，畏惧使他的声音小之又小：“教官，对不起！100俯卧撑我可能……”
他的话没有说完，教官再一次打断了他：“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理由！100个俯卧撑！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任何一句话，一个字，全体！500个俯卧撑！”
话音一落，方队中的一双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没有人说话。
可马乐耳朵像是能听见一片喧嚣，那一双双眼睛放佛能说话一样，让他觉得冷漠害怕！
他低着头，犹如一剂猛药滑进嗓子眼，被狠狠呛了一下，又疼又哭。
他抿着嘴，微抬起头心虚地朝方队看了一眼，默默地俯在地上，双手撑地，作出俯卧的姿势，开始撑下身子，而后起！
教官又往前走了一步，厚实的防暴靴只要再往前踏一步就能踩上马乐撑在地板上，完全暴露在外的手，他的整个身影也覆盖上了马乐！
1，2，3，4，5，……
马乐俯卧撑，一个接一个，方队里学生纷纷把目光收了回来，垂下了眉毛。
“哔～”
一声哨响再一次被吹响！
教官放下哨子，退回到方队正前方，脚放八字：“所有人！听清楚口令！往右看齐！”
所有的脚步纷纷启动，声音又碎又充满秩序地响了起来！
教官：“向前看！”
马乐听着，察觉到一种如有似无的羞辱感在心里头荡来荡去，他抿了抿嘴，再一次撑起已经发酸的手臂。
可是太沉了！
身子越来越沉，平时觉得还算有力气的臂膀，好像也撑不起自己那100多斤的体重，还有挂在心头逐渐膨胀的自尊心！
他双臂发抖，腹部发酸，甚至疼，才慢慢把自己又一次撑了起来！
这时，教官斜了马乐一眼，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约有几秒，眼神未有波动，胸膛平静起伏，嘴角勾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我一点带你们的心思都没有！带你们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们根本不如我身边，16岁的！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的小孩！”
教官说到这，收住了声，也收回了气。教官的目光从前往后，依次扫视回去！
马乐倔强地再一次将自己发沉的躯体，撑了起来。
他不服气，方队里多数人也是不服气的。
到这个份上，多数人，不，应该是整个全部，大致都猜到，站在他们眼前的人，并非是中学时期给他们管宿舍的教官。
这人应该实实在在是个兵，是个级别不底，带了不少兵的高级兵。
马乐鼻孔里重重地出了口气。
教官往方队前走了一步，眼里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坚毅！
几乎所有人瞬间屏息凝神。
教官说：“你们经历过高考，考上工大，自以为了不起？！但在我眼里，你们就是吃不下苦，连5000米都跑不下来的废物！废物！”
若说在认出这教官时，所有人心里都燃起激动，新奇，甚至有军人情怀的还有追星成功的战栗！
那么此时在听见“废物”这两个字之后，他们心里已经开始更加不服气了！
3年！
披星戴月，不到5点起床，夜里2:00之前没有睡过觉，千军万马独木桥，把多少人踹了下去，才直直杀进工大！
就因为一个没听见“口令”的聋子，否定他们的一切？
人群中有人低声嘟囔抱怨起来，不外乎自我肯定老子才不是废物之类的，只是没有人敢堂堂正正地盯着教官的面，把心里的不痛快说出口。
方队最后的齐绍延，听见这个话，也收起了一贯笑意冉冉的表情，盯着前方一起的动静。
他侧着歪了一下头，从人群的缝隙里把目光探了过去，地上正趴着的那个人是马乐，教官口中的废物，说这群瓜皮还有地上趴着那个也是一点没错！
教官收回目光，眼中的厉色稍缓了缓，说：“今天是你们学院新生第一次集合，很失望！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不知道你们这群人，能坚持多久。”
他说完，目光从前往后一个个扫过这群稚嫩学生的脸上：“别他妈的太给自己丢人！”
此时的马乐接近筋疲力尽，不到50已经出现败落下来的颓势。额上出了汗，响在前方的一阵阵的暴和也在昏昏沉沉的意志中，变成能将脑浆炸裂的雷！
轰轰隆隆，炸得他蒙上又蒙。
教官也看够眼前病弱，苍白，像是一点没有根骨的年轻人们似的，吸了口气，语调较缓，说：“稍息！”
方队中又有人因为不用在面对教官那张冷脸真得稍息了，表情跟着松了下来。
马乐也在这时，双臂抖动，像是会折了一样，一点力气都使出来，最终摔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本向着场馆一角看过去的教官，听见动静，跟大家一起回了头。
马乐脸贴地，一动不动像根油条趴在地上，背后胸口的位置一起一伏，大口的喘着气。
大家都被教官的威严吓到！见到这场面，大气更是不敢出，整合场馆好像就只有马乐一呼一吸，像是喘在耳边一样，疲累不堪。
马乐缓了缓，抬起头，看向了立在自己前方的教官，目光深沉，抿了抿嘴，双手撑地，再一次将自己撑了起来……
他没力气了……浑身酸软，像是要把浑身的骨头重新拆下来一样……
马乐知道自己撑不到做够100的时候，可要他现在停下来，他做不到！
他眼睛看着身上黄色，被擦到发亮的地板，身侧已经有了汗珠。
他的五官渐渐地全部集中到了胳膊，脚踝，腹部，甚至整个身子肌肉的叫嚣上！听不清，看不明！
有个不高的年轻男人，从刚才教官看向的角落处走到方队前，摊开了一本蓝色办公夹板在胳膊上，戴了副眼镜，嘴角笑眯眯，十分和善！
他也没看见！
这个男人走过来时，顺势看了眼，停留时间没有超过1秒，像是目光随意扫到，马乐恰巧在那里一样！接着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在方队前方，微笑着，气质与刚才的教官截然不同，娇弱的书生气，看着像是连话都不会大声说的那种人。
果然，他开口了，声音很温柔，但从前到后，所有人都能听得见：“欢迎大家，来到工大技工学院！”
他顿了顿，看了眼教官。
教官抬脚走到了马乐的身前。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又说：“我是你们的导员，我叫林一行，大家可以叫我林导，今天叫大家集合，主要是看一下大家的到校情况怎么样，我呢，也大致看一下新生，其他并没有什么事！要说的，我会在迟些时间发在群里，大家看一眼就好！”
人群里纷纷用余光看向对方，对这番话不明就里！既然集合了，为什么名也不点，集合时，还交代的事情不交代，反倒要发群里！
他们听说威武牛逼的工大就这！
林一行看了一眼教官，嘴角笑着。
教官接到授意，原地没动，依旧从前到后扫了一眼方队，喊道：“解散！”
整齐的方队顿时像散了的粥一样，软趴趴的，也不再成型，小声嘀咕的声音响了起来，都有种轻松下来的模样。
而马乐还在一起一伏。
这时，人群里响起了一道声音，很清亮！
“林导！”
林一行听见动静，停下了脚步，循着声音望过去，顺势正瞧见了正离开场馆的齐绍延！
齐绍延在解散的一瞬，已经手插口袋，转身就走，好像这个地方就不配他再多待一秒！
林一行重新展开了怀里的文件拉开，翻几页，目光定格在那一页的文件上！
4纸上，犹如简历一样，齐绍延笑眯眯，眼底藏着浓情蜜意的照片就在那张纸的右上册！
林一行目光往下扫起来！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孩子也已经冲到了林一行身旁，刹住了车，正准备开口说话！
林一行先说：“周子齐？是吗！有什么疑问吗？”
周子齐面上闪过一抹惊奇，导员刚才没点名吧？怎么知道他是周子齐！
然后周子齐笑了：“对的，林导！”
林一行：“你说！”
周子齐又笑了笑，眼神看向了还在努力的马乐，林一行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