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月灯（2/2）

白芷笑道：“不知道你们那的月灯长什么样，凑合看吧。”

白芷练拳的手极稳，顾宴有些出神地盯着这盏月灯，眼珠上渐渐蒙了一层水雾，喃喃道：“我已经几年没见过月灯了。”

就在不久远却又记不大清了的五六年前，十三州大地，八月十五月圆夜，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点着一对月灯，亮守整夜。

白芷没有接话，她忽然觉得头一回看清了楚云川这个人。背着一身滔天的冤屈隐忍蛰伏，对自己下狠手，对别人下死手，这外显的性子与他平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良里子却又背道而驰。

原来他的执念不是单纯一个仇字。暗无天日的血海中，堆叠腐烂的白骨里，只有一个哭着想回家的小娃娃。

回家，回家，她的家又在哪呢？

顾宴眼中盘桓的水雾终究是没能掉落出去。他把白芷的手扶了下去，轻声道：“我一定会记住这盏灯的。”

白芷粲然一笑：“那敢情好。”

空中一轮朗月，万户点点星光。偌大的京城中，几处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略显破败的门口都亮起了一盏真正的月灯。

月灯月灯，中秋点灯，离人离人，提灯回程。

第二天一大早，白芷去顾老夫人那请过了安，就跑到小厨房找徐厨娘取经去了。

“秘方？”徐厨娘咂摸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噢，三夫人，您是想学一个独一无二的菜式做给三老爷吃吧。”

“嗯……对，对，有没有什么让人一吃就神魂颠倒流连忘返的菜式。”白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塞到了徐厨娘手里，“最好是做起来不费事的。”

徐厨娘一看到银子，心里十分欢喜，面上却欲迎还拒道：“三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做下人的，教主子做道菜那是殊荣，怎么能拿这么多钱。”

“不多不多。”白芷颇为强硬地把钱推了过去，板起张脸，“你要是不收我可恼了。”

“别别，三夫人，婢子这就收。”徐厨娘赶紧把银子揣进了衣怀里，笑意盈盈道，“三夫人，您若说好做还好吃的菜式，婢子给您说一道，包三老爷喜欢。”

白芷催促道：“快说，是什么菜式？”

“此菜名为千锤百炼鸡。”

“千锤百炼？”

“婢子给您做一回，您尝尝，就知道是怎么个千锤百炼法了。”徐厨娘道，“做千锤百炼鸡，先要制料吊汤，再小火慢熏，这一套下来，鸡肉可是外焦里嫩、鲜美多汁啊。约莫中午就能吃上了，您且瞧好吧。”

这一下子把白芷的馋虫都勾起来了，她心情大好地回去拿了书册，把巧巧和林初七叫出来上课。

从侯府遭袭到中秋节，白芷给他们俩放了个长假。如今节也过完了，这课也得接着上了。

白芷刚拿起书，就看到两个孩子睁着两双大眼睛看着她：“怎么了？没歇够呢？”

“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你说如果我们俩过家家能玩到最后的话……”巧巧说着说着拉长了尾音，林初七十分有默契地接上话：“就许我们一个心愿。”

哦，对了，还有这茬呢。许给孩子的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兑现，白芷放下了书册，笑道：“你们都想好了？来，一个一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