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小登科（1/2）

哒哒的马蹄踏碎晨雾，路旁的碧蝉花好奇地抬头张望，石板路通向一座轩昂府邸，那一道利落的身影在府前勒住了马，里面的人出来迎接，说着：“葵花你终于回来了。”

致志园挂上了崭新的大红灯笼，门口的石狮子都戴上了大红花，任谁打门前经过，都知道府里今天办喜事。按照这边的习俗，婚礼的酒席分两天，第一天请的是家里人，新娘这边的亲戚，来娘家吃酒，新郎那边的亲戚到婆家赴宴。第二天才是正日子，内外宾客们都要到场。

葵花把鞭子丢给门口的仆人，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她一直走进自己屋里，脱了外面衣服，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而在隔壁院儿里，大家正商量着怎么打扮新娘子，软红香道：“我刚听人说葵花回来了，怎么没过来。难不成去小芸那边了？”

翠玉道：“大早上骑马回来，肯定是着了风，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告诉厨房，熬一碗菜粥，再准备几碟清淡的小菜，等她醒了给她送过去。”

“说起来葵花最近也真够忙的，”小雀斑道，“趁着婚礼之前的空档，她还去了一趟岳州。”

软红香道：“她去岳州做什么？”

银灯照回答：“都是为了八月槎那边的事情。”

翠玉说道：“八月槎才刚起步，事情多是正常的。”

正说着话，灵凤、豆糕、流光、冬痕四个走了进来。

灵凤笑道：“我们来看看新娘子。”

“你来得正好，”翠玉道，“替我掌掌眼，这两支金钗，哪一支好看？”

流光、冬痕也走了过去，一起出谋划策。

“我觉得右边这支好看，”流光说着靠在了冬痕的身上，“我也好想结婚啊。”

豆糕拉着小雀斑的手道：“小满聚餐那天，你上哪儿去了？”

小雀斑道：“我那天身体不太舒服，就没去。”

几个人在这儿闹了一会儿，灵凤就说：“走，咱们看看小芸去。”

“你们先去吧。”豆糕道，“我在这儿坐会儿……算了，我还是过去吧。”她看着灵凤道，“你都去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众人在门口张望，灵凤轻轻走了进去，看见水娥一个人，在收拾桌子上的胭脂水粉等物。

“小芸呢？”灵凤小声问。

水娥用眼神示意她到里面去看。

床前放着一架镂金的屏风，小芸在床上坐着，脸色不是很好。

灵凤在屏风后面张望了一眼，回来问水娥 “这是怎么了？”这时候另外三个人也走进来了。

“坐吧。”水娥对众人说道。

“你们来了？”小芸听到声音，笑着走了出来。“你们看我这红盖头。”盖头上用五色刺绣，绣着寓意吉祥的图案，缀以珠宝，边上再配上明黄流苏。

“哇！”流光道，“好漂亮的盖头。”

“好看什么啊？”小芸道，“早就说了让他们好好给我做，结果做成这个样子，怄死我了。”

“这还不好看？”流光道，“你要不喜欢，那就送给我好了。”

“你们哪里知道小芸的心思，”豆糕道，“她这个人啊，事事争先，什么事情都要比别人强。再好看的盖头，不能把翠玉的比下去，在她眼里也是不中用的。”

“说的哪里话。”小芸道，“这个盖头他就是给我做砸了，不过你们都说好看……”她又把盖头拿起来看了看，“确实还挺好看的。”

快到中午了，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多，段璃昉、柳吟风这些人自不必说，会县的富、豪家族无一缺席，县里的县丞、主簿、典史都来了，知县也亲自来了，郡守派人送了礼物。第二天正式的婚宴上，反倒没有这么多人。

负责安排宾客的是灵凤和豆糕，她俩都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只能一边招呼宾客，一边让人去把冯葵花喊起来。

去的人走到半道儿上，看见冯葵花迎面走来了，“冯老板，今天人来得有点多。”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厨房，好好准备几桌酒菜。”

“灵凤姑娘已经吩咐过了。”

冯葵花走到席间跟其中几个人打了招呼，然后进去阁子里，笑道：“我来晚了。不知道各位来得这么早。”

“我们都是冲着冯老板你的面子来的嘛。”

“深感各位厚意。我一个小小商人，诸位能这么给我面子，这是对我的抬爱。”

“诶——，冯老板说哪里话，能认识您这样的女中豪杰，我是深感荣幸啊。”

“陈老板是稀客啊，你能来，真是意外之喜。”

“同在乡里，一向有失亲近，以后请冯老板多多关照。”

互相吹捧了一番之后，冯葵花落了坐。不一会儿，翠玉、小芸出来一桌一桌地敬酒打招呼，其实这样是不符合礼法的，但是她们这一伙人的生活方式，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吃过饭，客人们有事的先走了，没事儿的留下来听戏、聊天、搓麻将，直到晚上才散。

第二天，两顶花轿敲锣打鼓来到致志园前，平民百姓一生之中，唯有在这一天，可以身穿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坐八抬大轿，不算逾越礼制。

冯葵花站在大门口，看着送嫁的队伍渐渐行远，忽然觉得这座府邸空了许多。她忽然想到，等这府里的女孩子们都出嫁了，是不是就只剩下她一个了。那一个又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她们或许还会回来住，但她们都有自己的家了。

到了七月份，冯葵花去岳州去得更加频繁了。岳州牧之妻，是内阁首辅的次女，姓姜，单名一个蓉字，因为冯葵花心思细腻，体察入微，又能说会道，姜蓉常常留她在府中居住，替自己解闷儿。

冯葵花在州府里的时候，常常拿银钱给小厮打酒喝，或者给丫鬟们买脂粉，府里的姬妾们想要什么东西，也托她从外头带进来。人缘混好了，很容易就能打听到魏无疆的喜好，一听说魏无疆想要什么东西，她总是千方百计地搞到，再悄无声息地送到魏无疆的手上。时间一久，魏无疆倒不好意思了，“冯姑娘你对我这么好，我能替你做些什么呢？”

冯葵花先客气了几句，然后说道：“我听说今年乡试，丹霞州的主考官是您的同年许天青。”

“嗯？”魏无疆道，“今年主考官的人选尚未公布，连我都不清楚，冯姑娘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明公身处机要，有诸多国家大事要忙，想必是不曾留心。不然稍加打听，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