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除非是个梦（2/2）

夜风卷着落花吹在身上，她不由瑟瑟发抖，晶莹细碎的花瓣在橙色灯光下，显得异常凄凉，她找了很久一无所获，终于失望地任兰嫂扶进屋，躺在床上拥着麦兜抱枕，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直到一方热毛巾搭在她额头上，她才悠悠转醒，窗帘被拉开，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室内披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线饱满柔和，衬得一切恍若梦境，落晚只觉得头很疼，身体也发软：“兰嫂，帮我拿一下止疼药。”

“你是高烧引起的头疼，要吃也是治感冒的药。”

“滢滢？”落晚坐起身子，“我什么时候回这里的？还有，我睡多久了？”

“你早晨就到家了，现在是下午两点，”柏滢笑道，“你工作是多拼命，把自己折腾高烧了？”她递给落晚一杯维C水，“先把这个喝掉，然后洗个热水澡，我让厨房给你煮了糯米粥，多少吃一点也好喝药。”

落晚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小感冒，没事的。”

“你从小就这样，每次小感冒一不注意就高烧到40多度，说实话，我们是真的被吓怕了。”

她笑了笑，看着柏滢颈上的珊瑚珠子，浮翠流丹，隐隐似有光华流转，她今天穿着白色细肩带长裙，更衬得肌肤胜雪：“好漂亮的珠子。”

“这不是你从杭州带给我的礼物吗？”

落晚拿过背包，将一只桃形锦盒递给她：“我的礼物在这儿呢。”

“那这是谁送的？”

她想起李泛曾在珠宝店一直看这串珊瑚珠子，于是笑道：“不管是谁送的，送礼物的人一定希望你收到之后会喜欢，你满足了他的心愿，这样就够了。”

“单这样可不够，”低沉慵懒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带着丝戏谑的味道，“我还没收到礼物呢。”

柏滢道：“本小姐可是给落晚送美食了，不像某人只想着空手套白狼。”

“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怎么知道我没给落晚带礼物，”柏擎宇斜睨了她一眼，阳光映入他眼里，愈发显得那双丹凤眼秀长清亮，柏滢道，“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那些花痴，会被你如花美貌勾引得神魂颠倒。”

柏擎宇气得青筋直跳，明知最恨人说他男生女相，偏偏柏滢总拿这点激怒他，他淡淡笑道：“柏大小姐千万别妄自菲薄，你的美貌也不次于如花呀！”

如花是只马尔济斯犬，一身纯白长毛纤尘不染，是两年前柏擎仓送给落晚的生日礼物，柏滢气呼呼道：“柏擎宇，你有没有绅士风度呀，这么欺负一个女孩！”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谁让你先挤兑我的？”

落晚嫣然一笑：“都说穷寇莫追，你就别气她了。”

柏擎宇听她这么说笑意更浓了，深邃狭长的丹凤眼仿佛透着邪气：“也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咱们柏大小姐！”

“又火上浇油。”柏滢眯起眼，伸手去捏落晚的鼻子，落晚被她捏得发痒，不住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还病着呢，你就同情我一下吧！”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你了，”柏滢转身看柏擎宇，“你不是有礼物给落晚吗，东西呢？”

柏擎宇将礼盒打开，竟是一束包装精致的红玫瑰，共30朵，他单膝跪地：“很久很久以前，人类王国只有纯白似雪的白玫瑰，爱神丘比特有一支金箭，上面涂有最可怕的毒药爱情，谁被它射中就会坠入爱河，有一天维纳斯不慎被刺伤，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阿多尼斯，却被垂延于阿多尼斯美貌的冥后看见，妒火中烧的冥后向火神告发了他们, 愤怒的火神化身成野猪，将阿多尼斯活活咬死，痛不欲生的维纳斯不顾一切找寻爱人，被玫瑰刺伤,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花蕾，变成忠贞不渝的红玫瑰，请落晚小姐接收我的爱。”

落晚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理直气壮：“我从来都很正经啊，是你故意逃避，才觉得我说的不正经。”

“二少爷，”她很少这样称呼他，尤其是在柏滢面前，阳光洒在她沉静的脸上，有如染上一层圣洁的光辉，“我没有逃避，红玫瑰代表爱情，应该送给真正爱你的人，很抱歉我不能接受，如果你下次要送花，请换成夹竹桃或者滨菊。”

“落晚。”

“二少爷，相信我，你一定会遇到真心爱你的女孩，无论你是被光芒环绕，还是你穷困潦倒，她都会穿越汹涌的人群，和所有的人擦身而过，来到你身边，陪你到地老天荒。”她慢慢躺下，“对不起，我要休息了，滢滢，麻烦你带二少爷离开。”

“抱歉，影响你休息了。”柏擎宇将玫瑰扔在床上，起身向门口走去，“擎宇，”柏滢追出去，一直走到庭院的梧桐林，密不见天日的繁茂枝叶遮去了阳光的照拂，从外面看黑暗如夜，走进去却亮如白昼，甚至还透着几分凉爽，她将玫瑰塞到他手里，“你不是三岁孩子，有些事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知道你喜欢落晚，但再喜欢也只能是兄妹……”

他打断：“为什么大哥能喜欢我就不能？你放心，我一定会向落晚证明，我对她的爱比大哥的深。”

“这和感情深浅没关系，从落晚进柏家的那天，她就是大哥的女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再说落晚这十六年，是怎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过日子，你不是不知道，柏舒菡和宁榆，还有那些我们不知道名字的外人，是怎样鄙夷嘲弄、欺凌苛责她，你我更是心知肚明，擎宇，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别给她惹任何麻烦。”柏滢微微沉吟，“有时候你最想得到的人，恰恰是你最应该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