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孤城剑影，英雄泪与血（2/2）

李恒是嫡出，最终支持李恒的一派胜出，被立为太子。李愬虽然是太子詹事，但从不参与两位王子之间的争斗。现在看到澧王有意结交，他也是客客气气，既不亲近也不冷淡，当下把酒喝了。

澧王李恽看到李愬带了很多随从，也命令赐酒给他们。但其中有神策军士兵认出了付云起，指着他叫道：“中尉，害死刘将军的就是这个人。”

那天金吾将军把那个神策军将领和付云起带回京兆府时，已经惊动了神策军，才有了神策军向皇上告状，下旨要柳公绰入宫追问的事。这个神策军士兵就是那天随太监宣旨的士兵之一。

立刻有数名士兵持刀剑从四面围住付云起，吐突承璀冷笑，目露凶光。

李愬看到情况不对，大声问吐突承璀：“这位是我朋友，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中尉？”

吐突承璀见李愬出面，有些为难。那个军将违法被杀，是自找的，但神策军一向骄傲自大，这小子居然敢冒犯他们，如果轻易放过他，这口气咽不下去。

澧王李恽用眼神询问，就有一名士兵向他低声说了一番。澧王李恽点头，心想：“这个人是吕元膺的部下，又被李愬认为是朋友，如果神策军动手，会伤害到吕元膺和李愬的面子。这两个人都掌握兵权，正是我要结交的人，不能不考虑。”

看到付云起被人围住，神色自如，暗想如果这人真有本领，正好可以施恩收服，为自己所用，如果是个笨蛋，处理了他也不会太伤害吕元膺和李愬的面子，就让人把意思传达给吐突承璀。

吐突承璀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澧王的意思不能违背，心里一想，笑着说：“我们神策军是皇家禁军，对皇家最忠心，当然要维护国家法度。怎么会不顾法度，挟私报复呢？李愬放心，我最是喜欢少年英雄。这八人原来是那个姓刘的手下败将，这个少年既然能胜过那个姓刘的，这八人就想见识一下这个少年的本领。如果真是本领高强，国家得到一个将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向那八人喝道：“你们要好好向人家讨教，谁敢偷懒，小心狗腿。”

那八人心里明白，齐声答应。李愬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非常着急，吐突承璀可以说很阴险，如果真的伤了付云起，也只是说比武中不小心，不用承担责任。

付云起看到吐突承璀一脸奸相，非常厌恶，怎能听不出他话中有话？心想今天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只有奋力一搏，如果真的死在这里，也是天命，我只求问心无愧。于是从背上取下箫剑，拱手说：“请。”

那八人一拥而上，只见青光一闪，刀剑纷纷被削断一截。吐突承璀冷笑说：“原来是宝剑的功劳。”那八人看到付云起的宝剑厉害，不敢和他兵器相交，换了刀剑，重新围攻付云起。

付云起一个人对付八个人，又不能下杀手，非常危险，依靠宝剑的力量支撑，一边注意各人的功夫路数，发现其中有五个人使剑，剑法和那个神策军将领相似，都是长安剑宫的弟子。当年学宫解散后，现在剑宫的弟子大多被招进去，付云起自然不认识。

自从那天接下孟三的三招后，付云起的信心大增。回到城里，他又向顾先生请教，对长安剑法的理解更加清晰。这五个人的功力一般，对付云起的威胁并不大。

赵姓同窗从长安方向过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看到神策军在这里，他不敢说话，就躲到一边。

那三个使刀的人的路数付云起不认识。斗了十几招后，付云起的左臂被划了一刀。再斗下去，前面两刀扫来，付云起用剑封退，身后两剑同时袭来，付云起无法全部避开，只得权衡轻重，避开背心的一剑，右肩硬挨了一剑。李愬带来的家将们都很不满，但又不敢上前帮忙，只能暗自握紧拳头。

付云起受伤后，行动变慢，眼看又要中一刀。

突然一支小箭飞来，那人急忙回刀挡格，但已经来不及，箭钉在他的屁股上，虽然不深，但也疼得他龇牙咧嘴。

路边站着凤儿，嘿嘿一笑。

吐突承璀见有人插手，非常生气，尖声说：“哪里来的野丫头，把她抓起来。”

付云起不知道凤儿为什么出手，但既然是帮助自己，就不能不问，喊道：“中尉，这是我的朋友，所谓不知者无罪，请放过她。”

吐突承璀当然不肯放过，澧王李恽挥手阻止抓人。

付云起说：“凤儿姑娘，我奉命比武，请姑娘不要插手。”他一分心，又中了一剑。

凤儿脸色一变：“谁爱管你的闲事。”她愤愤地袖手旁观，但眼神中有些担心。

吐突承璀面露得意之色，李愬却焦急不安。澧王李恽见付云起以一敌八，坚持这么久，确实有本领，就想出言止斗。却见付云起从人群中跃出，向东纵去，吐突承璀怒道：“怎么，想逃？”

那八人一追，就有了前后之分，追出十几步，付云起又向南跑，八人再追，前后相差更远。付云起突然返身冲回，最先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叮叮两声，手中的剑就只剩下剑柄。付云起一路冲回，一对一，这些军士哪里是对手？

刀剑纷纷被削断，付云起不想多生事端，如果是生死相搏，早就连杀八人。原来他刚才意识到被围着打终究不是办法，就想起围棋中的孤棋战术，要尽量向中央开阔处突围，对手总不能四面围截。

那八人换了刀剑还要打，吐突承璀面如寒霜，喝道：“还不快滚下去。”

澧王李恽哈哈一笑说：“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敬，可敬。”

他亲自倒酒递给付云起，付云起受了伤，正需要酒，谢过之后喝了。李恽问他现在担任什么职务，说：“以付公子的才能，做个小小的信使太委屈了。不如来神策军中做将军怎么样？本王亲自向吕大人要人，他不会不给。”

吐突承璀见澧王有心收服付云起，也没必要和一个少年斗气，如果能收入帐中也是好事，便笑着说：“澧王推荐人才，是神策军的幸事。”

在神策军中供职，前途光明，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那些神策军士兵见付云起得罪了神策军，反而被重用，还被许为将军，心中愤愤不平。

付云起却不愿接受这个好意，他深知神策军名声不好，当然不愿与之为伍，但澧王既然开口了，就需要有充分的理由拒绝。

付云起虽然不会说谎，但毕竟读书多年，自然能得体应对，于是说：“小将不才，能得到殿下和中尉大人的赏识，非常荣幸。小将刚入军中，没有立功，如果一步登天，定会引起非议，影响殿下和中尉大人的清誉。还需要回到吕大人军中，如果有功绩，按职升调到中尉麾下，自然愿意效命。”

既婉拒了又没有伤害澧王李恽和吐突承璀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