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美人恩（2/2）

闻言，黛玉不由面露疑惑，顺着叶云的视线，眼眸低垂，当她看到那熟悉的草环时，回忆便如浪潮一般涌上心头。

此时的女子泪眼朦胧，摩挲着草环，清冷的面庞也跟着柔和了起来，那些她无法准确表达的，或者深埋心底的，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她，终于悟了。

自打三年前，贾生闯进了她的生命开始，那段风花雪月的日子让她忘却了曾经的自己，奔走于红尘，却又迷失在红尘里。

然而在感情的世界里，最怕的莫过于，她抱定了与他一辈子的决心，而他却对她处处设防，任她十八年飞扬得意，今朝又怎能因一个贾生低到尘埃里？

“谢谢。”黛玉回过神来，欠了欠身，对着叶云行了一个女子晚辈礼，对面的叶云赶忙侧过身子，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这时，众人都是一脸狐疑地看着二人，怎地叶云一句话就让始终处变不惊的黛玉情绪出现了大变化？这般想着，众人的脖子不禁又朝这个方向抬高了几分……

承载着众人的目光，黛玉缓缓转身，玉足轻迈，没走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冲着叶云嫣然一笑道：“那你知道到底情到底是什么呢？”

闻言，叶云眉头一皱，这个问题他从前可真没想过，倒是在戏文里看过不少书生艺妓，帝王妃子之类的故事。但那些很大程度上有着说书先生的个人情感掺杂，做不得数，如今被这么一问，当即低头陷入了沉思。

少顷，叶云慢慢抬头，看着黛玉，笑道：“问情是何物？未若晚春迟。一颦一笑一回眸，一风一羽一长衫。”

“既然我已经回眸，你可愿作那长衫？”话音刚落，黛玉贝齿轻咬红唇，秋水一般的眸子紧盯叶云道。

“呼，终于啊，再不说出来，可把我给急坏了！”独孤百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道。

“最难消受美人恩，古人，诚不我欺啊！”独孤羽拿起折扇，横在胸前轻轻摇动，看着翘首以盼的黛玉，深有感触道。

“抱歉……”闻言，叶云心头一惊，此时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黛玉对自己动了情愫，然而他可以接受吗？虽然四岁之差对于修士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但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照顾宝儿，向莫家讨债，为吉祥问药，寻己身双亲，塑紫衣肉身……这一切都好似一座座大山压在叶云心头，他的心已经被塞得满满。

更何况，对于黛玉，他更多地只是哀其不幸，感叹于她一路走来的坎坷，不忍她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唯独少了那份情。

“咯咯！”见到叶云此刻的样子，黛玉怎会还不明白，竟是当着众人娇笑了起来，以此缓和了叶云的窘态。那一笑，落在叶云眼中，不再如以往那般清冷，而是代表心中最真的喜悦。或许，曾经的黛玉，终于以另一种姿态，回归潇湘。

徐娘看着笑得像个小孩的黛玉，心里却是莫名一痛，唯有与黛玉朝夕相处八年的她才能看出，那阳光笑容背后，一丝被掩饰得极好的落寞......

此时此刻，她心里不禁在想，叶云的出现，对黛玉而言，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段更加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