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2/2）

他怎么可能不爱自己，如此地放弃自己。他怎么能这样对待秦沅，这个与他相依为命的女子，日夜牵挂着他的人……

……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光幕之外，我的内心发出这样的呼喊。里面的那个我，也是同样地哀怨着。

……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不允许他们这样待你？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来，我日日夜夜挂念着，却是这样的结果，不，决不能……”

“小沅！你冷静一些，求求你了！”金蝉也有些激动了。

仔细看过去，他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泪水，禁不住留了下来。而此时的“她”更是如同泪人一般了。

她伸手过去，拭擦着他脸上的泪痕；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

然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的心跳撞击着……

“小沅，我经常想起我们小时候在山林里的日子，那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山林里的树木花草，鸟兽虫鱼，都像是我们的亲人一般，我们徜徉在那片阳光雾气之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小沅，我们都是极具灵气的人，也都能感受到天地万物的灵力，能感受到芸芸众生的气息，我们不是只为我们自己活着，也是为他们！这也该是我们的梦想，众生平等，万物生平，你知道吗，我西天佛正是宣扬的这些道理，也是我愿意为之努力和献身的。为了这样的梦想，为了芸芸众生，我早就没有了自己了。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小时候的你我，我才会笑出来……”

她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抽泣着。

“你真是太傻了，小泽！你真的太傻了！你怎么能这样残酷的对待自己？你们不是宣扬的是众生平等吗，不是宣扬的不杀生吗，佛祖怎么让你走这条路？他是暴君吗，他是魔鬼吗？”

“小沅！你不要乱说！佛祖没有强迫我，他也是心怀天下万物的，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怨他。”

“你是傻了吗？你自己选择的？我看是他诱导你的吧，什么众生平等，什么为了天下，不为自己，何为天下？我也明白众生平等的道理啊，我每日也在稼穑御兽，为那些万物生平努力付出着，但我不至于将自己的身体也献出去，而且是以那样悲惨的形式……”

“我和你是不同的。你是钦园仙子，本就以稼穑御兽为自己的事业，但我是金蝉子，要发扬佛法，壮大我佛，但如今西天实力还很是弱小，又有诸多佛教弟子到了大限之际，没有足够的长寿蟠桃、长生人参果，他们就会圆寂，我佛教辛辛苦苦培养的弟子便一个个死去。我要拯救他们，用我的生命去拯救……”

“那他们呢？他们就忍心吃你？”

“我们都是为了发扬我佛，壮大我佛！”

“哼，”一声冷笑，“壮大一个不杀生、以众生平等为信念的佛，却要吃掉一个如此善良大义的你？这样的佛，还有什么值得去发扬？”

一阵沉默。

“小沅，我们匆匆见面，就不提这个了！我只希望你忘了我！”

“忘了你？我也想忘了你，我就不会这样痛。但可能吗？除非有一天，我不再是我！”

“小沅，我求你一件事情！”

“说吧！”

“你要好好活着！”

“活着？……没有了你，我会活得好么？”

“小沅，我只是转世，并不是永远的消失，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还有机会相遇，还有彼此记起对方的那一天！”

她微微一动，悲恸的情绪稍有缓和。

“是吗？”

“嗯，你好好待在天庭里。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们认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见过面！”

“为什么？”

“你我本属两派，我不想让外人对你有所猜疑！”

“这些，我不在乎！”

“但你要答应我！”他的神色很是坚定。“就算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又有什么必要呢？你转世后，也不会再记得我！你我曾经认得不认得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无言，可以看出，她很是绝望难过。

金蝉在一旁也是无奈，只是沉默陪着许久。

然后说道：“小沅，我要走了，你……保重！”

他走了，放开了她的手。转身的那一瞬，她上前去，从后面紧紧抱着他。

之后，他轻轻挣脱开，径自离去……

……

光幕之外的我，心似乎也支离破碎。我知道，那些场景是曾经发生在我和金蝉之间的，那个“我”本也该是我的记忆，如今我却只能通过这样的观望才能感受到……

光幕里后来的场景，便是关于孙悟空的，他来了天庭，被冤枉，“我”打抱不平，原本就心意凄冷的我，本就有了决然之意，见孙悟空有难，便不顾一切去救了他，随后引发他大闹天宫……

这些，孙兴哲已经给我讲述过了，只是通过这通天镜里的光幕，我重温了一次，看的更是真切……

一切都像是过电影，那些情景却久久留在心里，难以抹去。我也不想抹去，我好想将这一切都时刻记住，记住他的相貌，她的音容，他们之间的感觉……

他们亲切的呼喊着对方：“小沅”，“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