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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告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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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后,幽慎庭的文官们结束一天的公务返家,青云士也多离去,甲字厅空荡荡的只余下徐方一人。

戊初时刻,徐方收拾好公文,想唤来仆从整理入库。

仆从没有来,来的人是唐奢。徐方见唐奢有话要说,便让等候在一旁的于术先出去。

“令君,在下有一事不明!”

唐奢跪伏在地,他不知道自己如此拖延徐方回家会不会触怒到这位青云令。唐奢对武醴又敬又怕,武醴凶起来就像虎豹一般让人肝胆发颤。

对于徐方,唐奢目前还没有什么印象。从旁人那里听来徐令君犯了司寇府的刑法,今日开审,旁人都说青云令多半要栽在此事上,却没想到听来的结果却是司寇华宁请辞。

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奢非常好奇。尽管他知道作为晚辈要少问多学,且早先已经问过一次,但还是等到青云士们散去,来甲字厅亲自问徐方此事的经历。

“是自己没想明白还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出乎唐奢的意料,徐方并没有斥责唐奢,而是平淡地发问。唐奢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兄长唐瞻,兄长以前也是这么给自己释义的。

唐奢觉得一阵感动,可他想的时间太长了,徐方略显不满地问:“你是想知道华司寇的事,对吧?”

“是,周围人都说华司寇刚正不阿,是为人为官的典范,在下不知为何华司寇……”

唐奢说不下去了,如果他说华宁被人打压,那么打压的人显然是青云令徐方。

“为何华司寇要辞官是吧?”

“是……都内都说闻所未闻,惊惧令君的手腕,就连华姓的子弟也纷纷辞官。”

“他们是这么说的?我预备明日见几位持重,还未打听过外面的事。”

徐方目光懒散地看着跪伏在地的少年,新晋的青云士中,他从未见过如唐奢这般懦弱的。

“外面在传幽慎庭为了维护令君,联合前青云令欺压老臣,申国王法不再,天日不明,国将有大祸。”

徐方毫无触动,仅是在最后两字说出,才有些动容。

“大祸是什么?”徐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脸上的凶气。

“唐奢不知……”

徐方示意唐奢大致推演猜测一番,唐奢支支吾吾许久,说出了朝纲败坏,国家覆灭之类的话。

徐方叹息一声,整个甲字厅安静下来。浓浓夜色清洗着池塘上的波痕,偶尔有风入堂,烛火轻轻摇曳,衬得徐方脸色一片酡红。

“唐奢,你还很年轻,有足够长的时间去认知一件事的对错。我能给你三个五个理由,但这些理由说不定过个一年,过个两年就不准确了……”

徐方卸下了一身防备,看着这位后辈。徐方想起来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多半只是看着天野发呆。

收拾好心情,徐方微笑着说:“我只说我自己的理由。大约是灵夷五六年的时候,我被北都府都尹子之起用为幕僚,为他出谋划策,后来他登上相国之位,我才发现原来执掌国政的人,并不见得有多倾心为国。这是我扶青云的契机,在我看来,只有不掺杂利益的政客才能救国,后来我又发现,就算是礼元这样的青云令也会处处为人掣肘。在十三年的时候,我就开始策划我做青云令时候的事情了。”

唐奢听得入了神,知道徐方呼唤他的名字,让他起身他才反应过来。

“接着是灵夷十六年的事情,育龙……也就是十六年的青云令黄集,他让我收集各都府的军机要务,加强军备,后来却发生了宋雎一事,黄集辛苦一年毫无成果。所以啊,就算是青云令也不见得能实现自己的抱负。过去的四年,我一直在勾画对策,要将横在我面前的阻碍一一清除。司寇华宁在都内纠集重臣,妨碍青云令布政,所以我才设计他。”

唐奢坐在徐方侧位,一直想说华宁这样的重臣为申国之本,轻易处罚不得。听到徐方的出发点是幽慎庭布政一事,他意识到自己对此了解不多,便没有说出来。

“华司寇果是犯了重罪吗?”

想了许久,唐奢才问。在他看来,像司寇华宁这样正直的人都犯法作奸,那么申国的大臣有多少人可言纯良?

“稚合二十五年时,都内的华姓官吏不足三十人,幽慎庭中无一人为华姓。如今二十年过去,官门间的华姓不下两百人,不如再过几日,你告诉我此事的答案吧。”

徐方见唐奢思索至疲惫的样子,让他早些回去休息。

唐奢走后,徐方唤来仆从,让他将今日的文册整理入库。

“车已经备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于术又出现在了甲字厅内。他没有出声,加上案上的灯火太亮,徐方没有注意到于术的到来。

徐方看向甲字厅外,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今天不用车了,走回去吧。”

于术心有所惧地看着徐方,若不是他早前犯下那么多错误,说不定还能反驳一句。

“还在下雨吗?”

“申时后就停了。路上恐怕有些泥泞。”

于术想到一个借口,想让徐方打消走回去的念头,可徐方好像没听到一样,脱下了青云大氅,换上常服,鞋也换成了平常的布靴。

“不用劝我。”

徐方声音镇定地说:“若是要死,在马车里说不定也会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方本来没有影射之前事件的意思,但是在于术耳中就不是那样。

等到徐方意识到自己话有些过分时,已经来不及去撤回了。

两人在空荡的幽慎庭行走,偶尔会和巡夜的武卒遇上,见到穿常服的人,武卒们大都会过来询问一番。

可见到来人中一人光着头,另一人身穿参尉官服,他们的态度也由懒散转为恭敬。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幽慎庭的主门,出门时,于术朝着自己身后的部下做了一个手势。

立即有人不动神色地退到转角的位置,对着正在那里怀抱炭炉取暖的百夫长说,“参尉命令,分发兵器,取三十人分三组保护令君。”

“跟上去,一切以令君为先。”

百夫长领着部属一头钻入夜幕。

于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错觉,他觉得徐方走得很慢,慢到他刻意放慢脚步也有种会把徐方落下的感觉。可他又不敢提醒,他屡屡犯错,已经失去了和徐方对话的底气。

“哟!”

出虎丘时,半掩的城门下站着的一个黑影朝着两人挥动手臂,虎丘的门吏早已关上城门,只留旁边的一扇侧门开着,以供官门内的人通行。

此人站在侧门处等候徐方到来,意图不明。

“我们过去。”

徐方的步子拔快了些,于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了。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看到部下做出手势回应才稍微安心,跑着跟到了徐方身侧。

那个人是谁? 那个声音有点熟悉。

于术还在想是谁在这种地方等人,徐方已经和那个黑影攀谈上了。

“我猜你会在这里等我,等多久了?”

徐方丢下于术,走上前去,和随右攀谈了起来。

“也不久吧,那边的事情办完后就过来了。”随右向身边的城门校尉亮出身牙,城门校尉恭敬地向二人行礼。

随右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徐方也朝门吏亮出玉做的身牙,校尉低呼了一声,他本就敬畏于随右的身份,见到来人还有青云令,连忙向徐方做出谄媚笑脸。

“真的是,我说是我天佛寺的人,拿不出身牙的时候,他还一脸厌烦的样子。现在你一拿出青云令的身牙,就又不说话了。”

随右笑着用抱怨的语气说道。听到随右如此说,校尉连忙做出解释,说自己太过计较。

徐方笑着示意校尉不用担心。

于术确信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他凑过去一些,想借着侧门微弱的光线辨认来人。但是来人戴了一张陶质面具,穿着也偏宽松,辨识不出体貌和年纪。

校尉领着两个人往城墙上走,不时提醒注意阶梯。

于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只好待在原地,等到徐方喊了两声,他才连忙跟了上去。

“让他过来做什么?”

随右的语气颇有些抱怨,徐方回过头去,像是瞪了随右一眼,随右缩了缩身体,影子在校尉灯笼的照射下跟着在城墙上缩了数寸。

徐方朝着于术招手,做了个过来的姿势,说:“你今天可能还没吃过东西,跟着来吃一点吧。”

于术站上城墙,见到整个虎丘已经沉入睡梦,溘然无音,凉风吹袭,寒冷刺骨,不觉精神一紧。

他畏惧跟从徐方进去城楼上的那栋房子,想要就在城墙上守着,徐方用脚别住门,喊他进来。

几人在一个木桌前坐下,桌上摆满了饭菜,十分丰盛。

上菜的人似乎是刚上完菜,就算在这寒屋里仍然是热气腾腾的。城门校尉将灯火拨亮了一些,谄媚地笑着退出去,只留下徐方,随右和于术三人。

这个人,不就是牛尾山的天佛寺持重吗?

等到城门校尉离开后,随右解开面具,放在腿边。于术这才发现是那天在牛尾山救下他和徐方的随右,此人今天来过幽慎庭的。

当时太紧张,忘记和这位持重打招呼了!

“蒙得持重救护,还请持重受我一拜!”

于术起身欲拜,却被随右喊住,说:“别拜了,我又不是为了救你去的。”

于术一脸窘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是徐方为于术解了围,说:“于参尉担忧你,还亲自去牛尾山寻过你。我这义弟就是嘴上恶毒些,要是嘴上的毛病改了,得有多好。”

徐方向于术递过一双筷子,示意他不用挂怀。

随右还想说什么,徐方冷冷地看了一眼,说:“吃饭就吃饭,要是你多嘴,那我就先走为是。”

“别……别……”

随右马上换了语气,嬉笑着追捧于术,极不正经。

“虽然于参尉初看起来不堪重用,但是仔细看就发现气度不凡。想必是因为身手了得,所以才会以身涉险吧。我不该出手的。”

于术想到那天牛尾山的伏击,脸上通红一片。

“这位是天佛寺的持重随右,是我义弟,他很小就来了我们家。后来我们家来王都,青云部事务繁多,缺了管教。”

“那是,毕竟做弟弟的犯了事,肯定是兄长没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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