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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告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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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右还想还嘴,徐方瞪了随右一眼,随右嬉笑地搬弄着木箸。

于术见状借着牛尾山的事称赞随右神勇,可不知道为何,随右却没有什么表示。

“新任持重还没选出来吗?”

徐方将碗端起后吃了几口,随意地问。

于术跟从着停下筷子,他不知道天佛寺内的变动,心中半是惊讶,半是好奇。

“还没呢。”

随右却没有停下,像是饿极了一般将肉菜都往自己的碗里堆。看见徐方不吃饭了,随右满是饭菜的嘴巴咕哝出几句话。

“也许是有了,但是没告诉我。你去雁湖干嘛?”

“去散散心。”

徐方避重就轻地说。于术记起来他在东麻山中的那种感觉,徐方好像心中藏了许多秘密,被人窥探时总会把这些秘密藏得更深。

“那你应该带上我。”

因为嘴里还有饭菜,随右说话含糊不清。

“你不是在黄屏找了女子么?我带一个人去,还是两个人去。”

两人的对话变成了随右在黄屏的轶事,于术插不进去话,只得在一旁浅浅地扒弄着碗里的饭菜。

他今日指挥部下去华家挖坟,挖错了好几个,棺木内的尸骨让他没有吃饭的心思。吃了一会,忽得看见随右吃完放在桌上的骨头,联想到今日挖坟的场景,心中一阵恶寒,强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令君,我感觉身体不适,暂行避退。”

徐方诧异地看了一眼于术,见于术脸色铁青,点头应允。

于术打开门就朝着远处跑去,他感觉刚才好像就是吃了棺木里的那些脏东西,胃部一阵阵翻江倒海。走到远处,终于是忍不住了,扶住城墙将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随右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他先是走到房门前,将于术没有关上的门关好,然后走回来,用徐方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看着徐方。

“他都不知道我虚实,就敢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是我动手害你怎么办?”

随右呼了一口气,心中对于术的信赖又弱了一分。

“我让他今天去掘坟,大概是因为这事不适吧。”

“为何要为这种人辩解,为什么要选这种人来保护你?就算是我从天佛寺随便找来一个人,都要比他强上十分!”随右见徐方对此事态度冷漠,又说:“倒不如让我来保护你,这样我才安得下心来!”

“你知道这不合适。”

“让我在幽慎庭找个官房就行了……”

徐方知道随右说的是气话,也知道于术并不干练,想要对此事避而不谈,又怕伤了随右的心意,思索片刻才说:“他也许是怕你。”

“怕我?”

“你和秦子钧二人,重开天佛寺时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尤其是宫内的人,听到你和秦子钧的名字,就已经吓得不能自持了。宫内有几位将僚和你们起了冲突,躲在宫内不敢出来,你们竟然抓了他们的家人威胁。”

徐方放下碗筷,叹了口气,他觉得厌倦,今天他做了更加过分的事。

“你知道酉会吗?”

随右见无法说服徐方,转而问道。

“是那个两将门外的秘密集会吧。”

“正是那个,你的这位参尉,是酉会的一员。”

徐方知道随右说的不是假话。

酉会在申国多有刺杀文武官员的恶事,天佛寺开府时,随右和秦子钧和酉会的流血冲突太多,徐方担忧随右安全,提议过青将垣调查军中的酉会成员,青将垣虽然答应了但是事情一直没有进展。

酉会做事手段极端,成员大多都是秘密加入,不能捉到酉会的头领便不能根除这根毒草。

“酉会对幽慎庭的态度如何?”徐方问。

“说不上好吧,但若是让他……”

随右看向门口,忽然变了脸色,笑着说:“你这饭吃得太急了,一口饭要咀嚼十下才行,不然非得害病不可。”

徐方想到于术大概是回来了,跟着岔开了话题。

“年下,我便要离开申国了。”

酉会的细节无法说下去,随右忽然说了一句让徐方猝不及防的话。

“是因为黄屏的那个女子吗?要去哪里?”

“我对天佛寺只余厌倦,在申国的牵挂,就只有你和义父了。我想先去荆国,荆国和申国交好,我在那里应当不会有什么难处。”

“为何要去荆国?”徐方不悦地问。

“平哥你想啊,要是我在都内交往过的那些女子来找我,被我相好的那位撞见了,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右故作轻松地说话,他一直看着徐方,徐方的表情比他预料中的要沉重。

“你和我父亲说过了吗?”

“还没有。”随右摇头。

“你怕父亲说你?”

见随右没有回应,徐方忽得来了脾气,说:“要是父亲问起我来,你要我怎么和他解释?”

“他又不是不知道。”随右嘟囔了几句,说话间语气越来越弱。

徐方不喜欢吞吐不清和含糊其辞的人,除非亲人或者是幽慎庭内的属官,他都不会过多地交谈。

随后摸得清徐方的脾气,见徐方不说话了,连忙说:“我年下才走,有时间一定去拜见父亲。”

说话间,于术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若是吃不下东西了,明天让伙房做点粥来喝。”

徐方转身宽慰于术,于术谢过徐方之后,坐回刚才的位置。

接下来徐方问起了随右在黄屏结交的女子,随右闪烁其词,只说了年龄。

桌上的饭菜吃光后,徐方起身,看向随右,问:“现在有时间,要不要回家里坐坐?”

“我今夜还要去城西接人,要是有时间的话再去。”

“怕不是城东吧……”

“对,城东城东!我都忘了。”

随右边起身边说,他走到徐方面前,抓住徐方的手,关切地说:“要是有事,可去天佛寺寻人找我。申国的未来,就在你手中了,要好好干,不要丢我的脸。”

出了小屋,随右抢先从城墙下来,他朝着徐方的方向挤出笑脸,说了几句“一定要记得”这样的话便消失在了虎丘的街巷深处。

等看不见随右之后,于术一脸愧色地看向徐方。

徐方猜出了于术的心思,说:“我可以听,但你可以选择不说。”

“我在门外全听到了。并不是我不想护卫令君,而是……而是我身体不适,今天掘坟时,只听得有四个棺木,找全时已经掘了十多座了。”

“这我知道。”

“酉会……我不知道算得算不得酉会的成员,可若是酉会要对令君不利,我自然是站在令君这一方的。我有一年从平舆馆路过,参加过酉会的集会,可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我也知道幽慎庭一直想要取缔酉会……”

于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酉会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不愿意看到申国为两个将门的争斗背上沉重的包袱,可无用的事物并不会因为出发点的好坏而变得有用。

酉会暗杀之后留下的创伤,不是一腔赤诚能够修复的。而尚未明白申国是如此运作的那些年轻人,总幻想自己是官是吏,手持重权,丝毫不知道人生还需经历多少漫长的平淡。

“酉会,真的一无是处么?”

见徐方没有回应,于术压低声音问。

“无论是青将垣还是中军府,从未将酉会当做一件大事来对待过。幽慎庭之所以倡议取缔酉会,是因为酉会暗杀的手段太过残忍,容易引起恐慌。怀有良策的人不在少数,可能实现的人,却在少数。万事不只有尽头,还有曲折的经历,只谈结果的酉会若不是为奸人利用,就是会渐渐消亡。我年轻时志气太盛,做过许多错事,现在想起,总觉得如若再生一场,一定要做好。可人安能再生,错事又安能更迭呢?”

“令君一言,让我茅塞顿开。”

于术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在宫内军时因为参加过酉会而备受歧视,没想到徐方两三句话就打开了他的心结。

“我今日听人说,令君命令火旗军去了北甸。若是酉会的人想要暗杀令君,少了火旗军的虎丘,可算不得安全。”

于术想到火旗军离开虎丘,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人之生死,难以预见。倒不如顺其自然。”

说话间,徐方已经走到了城门前。他不徐不疾地从城门敞开的缝隙钻出去,于术连忙跟了上去。

王都此时早已宵禁,风旗军的武卒们赶在司夜校尉令人来查徐方身份前抢先赶走了司夜校尉。

虽然巡视的士兵对风旗军护卫的对象有点好奇,想到幽慎庭今天可是推倒了司寇华宁,便纷纷挤出笑脸,改变了巡查的路线。

徐家的宅地落在侯门的一条小巷内,侯门的住户多不富裕,巷内没有灯火,昏暗异常。

可徐方却走得异常平稳,于术数次担忧前面是不是有刺客,走近了才发现只是墙边堆放的杂物。早已进驻小巷的风旗军士兵不时向于术示意,吓得于术一阵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看到徐方进了徐宅,于术连忙招呼来部下,问:“这地方我是第一次来,你们带我到四周看看。”

环绕着徐宅走了几圈,于术开始吩咐:“东南角的围墙断了一块,这几天尽早修好。这地方太偏僻了,白日里在这里留十人看守,若是令君回宅,人数加至三十人,若是不回,只留十人轮值即可。”

又指点了几处防卫的漏洞后,于术向部下强调说:“若是撑不下去就和卒帅说,换人过来轮值。我再强调一次,千万不能松懈。若是让我知道了,王敇,先唯你是问。以前的账还没算干净呢!”

甩下这句话后,于术点了几个士兵在门外护卫,他自己则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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