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沙楼温柔乡（1/2）

一大清早，众人就被宁远舟召集道议事厅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孙朗和于十三坐在一侧，认真地看着上位的宁远舟，钱昭坐在于十三对面，元禄在他身侧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百无聊赖地在膝盖处画圈。

宁远舟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上“我们此行奔赴安国，所知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但是安都分堂一直联系不上，其他分堂对安国朝堂的局势并不清楚，我们或许需要去……”

钱昭闻言环视四周，微微皱眉道“元霜和表妹怎么都没过来？”

孙朗这才发现议事的人少了两个，忍不住伸手捅了捅于十三“你该不会没去叫她们俩吧？”

于十三无奈“我以为你去叫了。”转头看向元禄“小元霜和美人儿呢？你早上看到她俩没？”

元禄回过神来，呆呆地转头看向宁远舟“头儿，你该不会也没通知姐姐她们要开会吧？”

宁远舟不知这烫手山芋怎么突然落到了自己身上，无奈叹了口气“我……钱昭？”

钱昭当机立断站起身“我去叫。”顺便给了众人一个鄙视的眼神。

元霜一大清早独自用完早膳，见杨盈还在背如意给她安排的书卷，索性出门溜达了一圈。

结果一个熟悉的人也没见着，百无聊赖之下随意寻了个角落，拿匕首扎土玩儿。

如意匆匆走过，见元霜练得不成章法，索性过来手把手指点她。

“出手要快，动手时要既准又狠。你既无内力，又没练过，一般人对你不会有防备，但是，你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意接过元霜的匕首，猝不及防便刺向一旁的柱子，入木三分，“一击若是不中，对手有了防备，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元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过匕首，毫不犹豫地也刺向柱子。

“再练练速度和力道，最好能练到刀随心动，却又不露声色。回头等你练好了，确保不会误伤自己，再让钱昭试试，能不能把六道堂的见血封喉抹到你的匕首上。”如意轻声道。

“多谢如意姐姐！”元霜收好匕首，揉了揉手腕，一把拉住她。“如意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如意正要回答，便见钱昭径直走到她俩身前不远处，“大家在商议进入安国境内后的行动，你们也一起来吧。”

如意抬眼看去，有些疑惑道“你们六道堂议事，不是向来不许外人在侧吗。”

元霜一手抱着如意的胳膊，在她身侧连连点头，“之前都没叫过我们，今日怎地想起来了。”

钱昭无奈“之前你们也一起参与过的，只是并未如今日这般正式。”

元霜将目光移向如意，征询她的意见。

“你们六道堂，还真随性。”如意忍不住白了一眼道，遂牵着元霜抬脚就走，钱昭忙跟在她俩身后。

于十三难得一脸认真地指着地图，一面说道“顺着这条道，明日会路过景城，那儿应该可以打探消息，要不要停留？”忽的一顿，直起身看向门口的三人。

钱昭看了一眼面露尴尬之色地众人“好了，现在人到齐了。”

于十三猛的一下从新添到宁远舟正对面地座位上飞了起来，上前引如意到宁远舟身侧地位置道“美人儿，来来来，坐这儿，这儿宽敞！”

元禄强掩心虚，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道“姐姐，如意姐，来喝茶。”

如意泰然自若地坐下，宁远舟一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

元霜看了看元禄旁边于十三刚让开的座位，正要过去坐下，被于十三不动声色地一拦一送，便坐到了元禄另一侧，同孙朗正对着。

钱昭看了于十三一眼，走到了元霜身侧坐下正好在宁远舟身旁另一侧。

于十三神秘一笑，满意地看着众人的位置，坐回孙朗和元禄中间，深藏功与名。

元霜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坐姿，索性学着元禄的样子，也单手撑着下巴，顺手在桌子上薅了一块点心，和元禄一齐看向如意。

如意端坐着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宁远舟一锤定音“这是自然。我之前联络了各地分堂对安国朝堂局势都不甚了解。”

如意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之前虽是朱衣卫左使，但我已经身死五年，朝堂之事如风云变幻莫测，这五年我忙着养伤，对现下的朝堂之事并不了解。”

宁远舟认同地点了点头，于十三追问道“美人儿，那你可清楚河东王与洛西王之间的争斗？”

如意摇了摇头，宁远舟早有预料地点了点头道“没关系，如今分堂那边没消息，我们不妨就去一趟金沙楼。”

元霜一脸好奇，抬头道“金沙楼是什么地方？”

如意接着开口道“跟宿国的金沙帮有什么关系？”

宁远舟点了点头“就是一家。”随即又简单为元霜和如意介绍了一下金沙楼的营生。

于十三自信一笑，补充道“这金沙楼可号称是天字第一号销金窟！”顿时室内一片沉寂，鸦雀无声。

元霜双手撑着脸，满是好奇地看向于十三，余光却瞥见钱昭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于十三震惊地看着不为所动的众人“你们什么表情啊，这么有名，你们都没听说过？”

元霜诚实地摇摇头，一脸求知若渴虚心请教的表情“十三哥，你快讲讲嘛！怎么个销金法？”

于十三见元霜感兴趣，说得越发开怀了起来“那儿可是美女如云，佳酿似海，吃喝玩乐，极尽人间快活事。”

元霜微微皱了皱眉，又瞥见一旁的钱昭愈听愈坐立不安起来，一双手无处安放，甚至还下意识地搓了搓衣角。

元霜一手撑着下巴专心地看于十三介绍，指尖在脸上轻轻点了点，若有所思。

于十三说得兴起，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听说那儿的美食佳肴皆是来自各国皇家的贡品，只有你没听过的，没有你想不到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无论你在里面怎么玩，他们都不会说出去！”

元霜看向如意，见她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忍不住想逗逗于十三“那十三哥，有没有松茸？”

于十三微微一愣“松茸？是什么？”

元霜神秘一笑道“一种生长于海拔千米以上的温带和寒温带松树与栎树混交林带林地上的真菌。从它采摘到入口，不能超过3天时间，算是一种极为难得的食材。”

见于十三不知道该说啥，元霜微微一笑道“看来，这金沙楼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

于十三哑口无言，元禄却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疑惑地问道“真的有这么好吗？”

如意笑不及眼底，终于开口问道“那么，最近的金沙楼在哪儿？”

宁远舟看了如意这脸色，默默抽了口凉气，元禄一脸认真地指着地图答道“就在离这儿七十里的景城！明天会路过。”

元霜闻言皱了皱眉，反手拍了拍元禄的头“你怎么知道的，谁带你去的？”

钱昭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孙朗光听那声都忍不住替元禄感到头疼，随即附赠钱昭一个眼神（有杀气，你自求多福吧！）

钱昭看元霜拿个后脑勺对着他，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元禄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脑袋，眨了眨眼睛看向宁远舟委屈巴巴地问道“头儿，我们明天会路过吗？”

元霜总觉得房间里像是有一群乌鸦掠过，下意识扭头看向如意，见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起来，不由得也抖了一抖。

如意保持着微笑看向宁远舟，宁远舟顿时一慌，手下一指钱昭道“我都是让钱昭去的。”

元霜僵了一瞬，拿着点心的手微微一用力，点心便碎了一地。

努力忽略脑海中一瞬间的万马奔腾，元霜笑盈盈地转头看向钱昭。

钱昭不由得瞳孔地震，看向宁远舟的眼神里隐隐透着一丝杀气，一扭头又见了元霜脸上完美得看不出一丝破绽的笑容，心中愈发不安了起来。

宁远舟回头匆匆看了如意一眼，见她脸上同元霜如出一辙的笑，吓得立马收回视线瞪了元禄一眼。

元霜安抚地用力拍了拍元禄的肩膀，也回了宁远舟一个格外渗人的微笑，如意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于十三果断躲到了孙朗旁边，和努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孙朗匆匆对视一眼，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金沙楼的门缓缓打开，元霜一手揽着懵懵懂懂做男装打扮的杨盈，一面贴着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如意，听着耳边欢快的奏乐声，手微微一抬杨盈惊得张开的下巴，有些惊艳地看向楼中舞台上：只见一袭红衣的美人踏月而来，落地的刹那，衣袂飘飘，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元禄跟在后面，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新颖的场景不断流转。

如意淡定道“沉稳点，进去慢慢看。”

杨盈瞥见了美人们在月光下愈发美不胜收的肌肤，忙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扯着如意宽大地衣袖道“如意姐，我们来这里真的不要紧吗？要是被远舟哥哥他们知道了，会不会……”

如意镇定自若道“我之前跟他提过，要带你来民间酒楼见识一下，他并未反对。”

元禄一脸害怕道“可是，也没说现在来，更何况来的还是金沙楼。”

如意嗤笑道“只许他们来这里打探消息，我们就来不得？”

元霜一把抓住元禄的肩膀道“怎么，怕我们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纸醉金迷的？”

元禄连连摇头“怎么可能！”

元霜拍了拍他的头“那不就得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见识多了以后才不会轻易受骗，尤其是，受男人的骗。”元霜在杨盈耳边轻声道，意有所指。

“行了，小元禄，学学十三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出发之前提前问过钱大哥了，这些日子你用药可以先停了，回头再换新药，今日就不禁你酒了。”

一身蓝衣，清淡如菊的女子迎了上来“欢迎4位公子来到金沙楼，奴是这儿的掌柜瑶璨。”

如意随手抛出一锭银子“瑶粲姑娘，劳烦替我们开间上房。”

瑶璨接过银子，笑着引着你们往里而去。元霜一把拉住被楼里表演吸引了视线的杨盈，紧跟在如意身后“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们靠此营生，确实很厉害。只是，公子，先收收心，别跟丢了。”

上房内是一群轻纱罗裙，娇媚可人的姑娘们在伴着乐起舞，衣袂浮动间，有暗香盈袖。

元霜小心地伸手揽着身侧一袭轻纱的姑娘的肩膀，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顿觉神清气爽。

“公子，要饮一杯吗？”柔软的姑娘轻倚在元霜怀里，纤纤素手举杯。

元霜低下头就着她的手，轻抿了一口，有些辛辣，回味却有些甘甜。

元霜轻扶起她，替她理了理鬓边微乱的发，软语问道“姐姐，可有更甜些的酒？这酒有些辛辣，我不大吃得惯。”

姑娘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噗嗤一笑“好，公子稍等，我去为您取些果酒来。”

那姑娘缓缓起身，指尖轻抚过元霜的手臂，带起一片颤栗。

“公子，你也回头看看奴呀。”身后的美人在元霜耳边吐气如兰，元霜微红着脸，向后倒去，半倚在她怀里问道“美人姐姐，我重吗？”

“公子当然不重。”美人在元霜耳畔轻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元霜的耳垂“公子身子柔软，奴家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觉得重？”

元霜心下微安，任由她将一张粉面含春的芙蓉面轻贴在元霜脸旁，软语道“公子来吃颗葡萄。”细细剥好一颗葡萄放到她嘴边。

元霜一口吃下，唇齿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忙取出手帕想替她擦干净，却被美人一指点住“怎能让公子伺候奴家，奴家自己来。”说着，便将指尖放进元霜手中的帕子里，若有若无地在她手心勾了勾。

元霜莫名有些心跳加速，忙避开她的目光道“谢谢美人姐姐。”

元霜身侧不远处，另有两个姑娘正一左一右陪在元禄身侧，娇媚地半倚着他，口中柔柔劝道“公子，喝一杯嘛，来呀。”

元禄面红耳赤，一双手无处安放，两眼放空，既不敢东张又不敢西望。

元霜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就着方才匆匆而去又翩然而归的美人姐姐的手，将新取来的香甜的果酒一饮而尽，顿时眼前一亮。

斟酒的美人姐姐见状展颜一笑“公子喜欢，就多喝些。”

元霜又饮了一杯，这才道“这个香香甜甜的，姐姐们喜欢吗？要不要一起尝尝？”

见两个美人姐姐面上为难之色一闪而过，元霜忙道“姐姐们不爱就不尝了，来吃这个。”说着又将一旁香香软软的点心递到面前姑娘的嘴边，姑娘眼含春水地看了元霜一眼，小心翼翼地就着她的手吃了点心。

元霜又转身如法炮制去喂身后的姑娘，将桌上的点心挨个尝了一遍，酒足饭饱，复又被她俩一左一右簇拥着静静欣赏歌舞，顺便围观了一轮如意对杨盈的新的教导。

元禄羞得浑身是汗，哀求道“如意姐，姐姐，差不多得了。”

如意眉心一挑，看向乖巧求教的却还是露着些小儿女情态的杨盈，意有所指“光是这样，只怕还是不够。”

一直陪侍的瑶璨听得如意此言，回头看去“姐姐公子稍后，奴去唤奴的大哥们过来指点指点妹妹公子。”如意微微点了点头。

元禄哭丧着脸看了元霜，秀气的脸上一片通红“宁头儿和钱大哥知道了，会杀了我的。”随即猛的一头栽倒在桌上。

如意面上笑容微敛，眼中泛起危险的光“他敢。”眼角余光却落在屋内开得绚烂的金爪菊上。

元霜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将头靠在一旁美人姐姐的肩上，轻声笑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弟弟。他们敢带未成年上这儿，我还没收拾他们呢。”

元禄闷闷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来“钱大哥他们没带我来过这儿，我是听他们提起，专门特意记过方位的。”

元霜微笑道“哦，是吗？”又冲元禄身旁的两位姑娘使了使眼色。

两位姑娘得了示意，一把将元禄扶起，又开始劝起酒来。

瑶璨不一会儿便领了几个俊秀的少年入了屋内，一个少年上前替如意捏脸，另一个替她捶腿，一旁陪侍的美人替她斟酒。

瑶璨得了如意赞许的眼神，又特意叫了个少年郎来指导杨盈投壶。

杨盈端正了姿势，在一旁乖巧白净的少年陆续指点下，瞧着倒是明显多了几分男子的模样。

瑶璨温柔地安慰杨盈道“没关系，再来一次。”说着复又上前，亲自一一指点杨盈的仪态。

元霜倚在姑娘身上，就着她的手，复又饮了一杯，在一旁看得兴起，也想上前试试，才起身走了一步便不由得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一旁的少年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元霜面色通红地冲他点了点头，拿过一旁的箭矢也投了出去。

另一旁，元禄再三推让不掉，又半推半就连饮了几杯，小脸通红，不断道“不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元禄说着，又被劝了杯酒。

元霜一箭未中，又投了一箭，身形微歪，一旁候着的少年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不敢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