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沙楼温柔乡（2/2）
便见房门突然被打开，宁远舟和钱昭沉着脸立在门口。
杨盈受了一惊，猛地坐了回去，中间起舞的姑娘们相继退下，如意坐在正上方，一旁的少年正伺候她吃下一颗葡萄。
元霜眨了眨眼，还没回过神来，便见钱昭闪身进来，一把扶住了她腰身。
元霜晕晕乎乎地倒在他身上，双脸通红，眼底却仍有几丝清明“钱昭哥哥，你忙完啦。”一侧的少年忙自觉地退了下去。
宁远舟立在门口看着如意，如意冲他一笑，搭在身侧少年肩上的手却没放下来。
元霜一手抓着钱昭的腰带，看着这两人僵持的局面，轻笑一声，反倒惊醒了一旁明显愣住了的瑶璨。
瑶璨回神，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哟，这该不会是姐夫打上门了来了吧？您放心，这奴家们只是陪着聊天而已，别的什么都没做。”
钱昭闻言看向元霜。元霜总觉得他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身，下意识就想攀在他身上。
钱昭忙一把抓住元霜乱动的手，揽着她坐到元禄身侧，试图把她放好。
可惜一放手元霜就朝他身上倒了下去，元禄有样学样，也闭眼倒向桌上，顺手还拿开了桌上的酒壶。
宁远舟环顾四周，欲言又止，瑶璨赶紧出来打圆场，将他引进了屋，随侍的众人得了瑶璨的示意，忙退了出去。
钱昭一手替元霜撑着脑袋，一手拍了拍元禄，属实是被俩姐弟一模一样的鸵鸟行为气笑了“你俩别装了。”
元禄猛地起身，头上带起一串葡萄，钱昭忍俊不禁。元霜听见他的笑声抬眼望去，顿时眼前一亮，趁众人不注意，猛地抬头亲了一口他嘴角的笑意，又缩回了他怀里装醉。
猝不及防被元霜一吻，钱昭忙看向众人，见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宁远舟身上，这才松了口气，手上却不自觉地捏了捏元霜肉嘟嘟的脸。
元霜侧躺在他怀里，眨了眨眼，决定因为他方才的笑容，饶恕他的捏脸行为。
宁远舟猝不及防间瞥见这一幕，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忙扭过头去。如意饮了一杯，挑衅地看了宁远舟一眼“他这人，确实挺古板无趣的。”
元霜耳尖地听到如意姐姐这句话，吃瓜之魂瞬间燃烧，手搭在钱昭紧实的大腿上，半撑起身来，探头看去。
钱昭举杯的动作一顿，一言难尽地看着元霜一无所知地背影，又不敢动弹，怕元霜倒下酿成更加可怕的后果，只好将目光移向一旁同样不让人省心的元禄。
元禄若有所觉，仍旧趴在桌上，只伸出一只手把葡萄往钱昭和元霜所在的方向一挪，指尖指了指葡萄，然后又乖巧地把手指收了回去。
元霜随手拿了一颗，确实很甜。顺手又向头上递了一颗，钱昭屈身，一口含住了她指尖的葡萄，元霜又顺手抓了一小把葡萄放进嘴里。
便听一声拍桌声，宁远舟一本正经地开始孔雀开屏。
元霜仰头见钱昭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心下欢喜，又借着酒意趁机偷了一抹香吻，手攀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极轻地开口“宁大哥这求偶的姿态也太帅了，可惜，我眼里只有钱昭哥哥一个。”
钱昭无奈地把元霜从他身上扒了下去。
元霜借势又躺在了他腿上，便见他从桌上取过酒杯掩饰性地一饮而尽。一旁的元禄趁机偷偷睁开眼，好奇地四下乱瞄。
宁远舟将酒杯递给如意道“请。”
如意似笑非笑地接过道“失策了，没想到你还会这手。”又故意逗宁远舟要他喝酒，待见他转过来的面色一垮，才作如梦初醒状“哦，你有旧伤我忘了。”
随即如意的目光在桌上一顿寻找，拿起一旁的糖饴递给他“这个，这个糖饴好吃。”
元霜在一旁叹为观止（姐姐真真是深谙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的套路啊！宁大哥这一看就注定被吃得死死的了！）
见如意同宁远舟二人对饮，元禄一脸开心地扭头看向元霜和钱昭，便见她俩正襟危坐地看过来，忙又把脑袋挪回了桌子上放好。
元禄一挪回去，元霜又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钱昭失笑，将元霜半抱起身，靠在他肩上“怎么，现在想起来怕被元禄看到了？”
元霜捂脸道“不能教坏小孩子。”
宁远舟一杯寒酒下肚，忍不住咳了起来，杨盈见机忙跑了过去，替他拍了拍背，可怜巴巴道“远舟哥哥。”
宁远舟正想训她，没忍住又是一咳“咳咳。”只好用手指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元禄一脸担忧地直起身，杨盈又拍拍宁远舟的背，可怜兮兮地解释了一番。
宁远舟缓了口气，看向元禄“还有他！”元禄连忙把头又趴了下去，便听见宁远舟将两人都训了一顿。
杨盈忙偏头看向元禄（咋办，你赶紧来支个招啊！）
元禄眼神瞟了瞟宁远舟（殿下快上啊，你好撒娇。）
杨盈皱眉瞪了元禄一眼（怎么就指着我一个啊！你俩就袖手旁观？）
元禄作可怜状（宁头儿最宠殿下你了，更何况如意姐还在那儿呢。）
元霜笑得理直气壮（我都不怕，你俩心虚啥？）
杨盈瑟瑟发抖（我是真的害怕啊！你不知道远舟哥哥生气多可怕，我不行！）
元禄瞄了瞄如意（快找外援，如意姐可以制住宁头儿，遭了！头儿看我们了！）
杨盈感应到身后一丝杀气，忙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又转过头去，宁远舟无语地看了元禄和她，又转过了头。
杨盈又转过来看元禄（你赶紧开口啊，说些什么都行！）
元霜看如意收了折扇，不经意间看向窗边的龙爪菊“刚才我们说的，那些龙爪菊都不是凡品，不知是哪位兰心蕙质的姑娘养的？”不由暗叹（还得是如意姐姐最靠谱啊！这话题一下子就转移了。）
瑶璨失笑，冲她比划了养花的吴楼主几欲及腰的胡子，如意若有所思“哦——是吗。”
回程的马车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杨盈躺在如意腿上熟睡着，车上晃悠得幅度有些大，宁远舟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老钱，慢点。”
钱昭驾车坐在一侧应道“好。”
元禄脸色通红，迷迷糊糊地坐在另一侧，元霜则坐在钱昭和元禄中间，一时间酒劲涌了上来，晕晕乎乎地倒在钱昭身上，口中喃喃道“钱昭哥哥，我头好疼呀。”
钱昭一手熟练地驾车，一手替元霜捏了捏眉心“下次不许喝这么多了，回去给你熬醒酒汤。”
元霜抱着他的腰，又蹭了蹭他的脸，这才点头应道“好。”
钱昭失笑“喝我熬的醒酒汤也好？”
“好！”元霜迷迷糊糊地点头。
“那，要你往后不许来这种地方了？”钱昭试探性地开口
“好！”元霜继续点头答应。
“要是我们择日成亲呢？”钱昭疑心元霜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元霜顿了顿，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也好。”
钱昭把元霜的头放在他肩上，揽着她的腰“果然是醉了，先睡会儿吧，回去再喝醒酒汤。”
元霜想，她应当是醉了，虽然她总觉得自己意识还算清醒，这样想着便靠在钱昭的肩膀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回了景城的驿馆，钱昭停了马车，伸手轻拍了拍元霜的脸道“元霜，醒醒，我们到驿馆了。”
元霜在他身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又眨了眨眼睛才勉强回过神来。
钱昭等元霜清醒坐稳，这才下了马车把她抱了下去，另一侧的元禄迷迷糊糊地便从马车上滑了下去。
如意先行出了车厢，紧接着便见宁远舟抱着熟睡的杨盈也下了马车。
见元霜有些站不稳，如意开了口“钱昭，你先把霜儿送回房吧，我去把马车停好。”
元禄忙凑上前来道“如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就好，头儿负责把殿下送回去。”
如意看他脸色虽然红红，神色却很是清明，点头应下离去。
钱昭冲他点了点头“厨房里有孙朗专门备下的醒酒汤，喝了再睡，免得明日早起时宿醉头疼。”说完便拦腰抱起元霜，转身就走。
元霜迷迷糊糊地揽住他，将头倚在他肩上“钱昭哥哥，你不是说是你熬的醒酒汤吗？”
“我熬的，你确定喝得下去？”钱昭抱着元霜回了房间，轻轻松松地把她放在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
元霜借着酒劲伸手拉住了他“钱昭哥哥，别走，我害怕。”
钱昭牵起元霜的手轻轻一吻“我去替你端醒酒汤，一会儿就回来。”
“好吧。”元霜翻了个身，把下巴放在在枕头上，眼巴巴地目送他远去。
元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巴巴地掰着手指等钱昭回来，等她在心底将钱昭的名字默念了一百二十遍，钱昭才端着醒酒汤和一盆热水回来了。
“钱昭哥哥！”元霜期待(???)地看着他。
“来，先把醒酒汤喝了。”钱昭扶着元霜坐起身来。
“嗯！”元霜乖乖地坐起身，将醒酒汤一饮而尽，还张开嘴让他看“我喝完啦！”
钱昭失笑，总觉得今夜喝醉酒的元霜分外幼稚“好，元霜最乖了，过来擦擦脸。”
元霜闻言就要从床上下去，被钱昭一把拦住“在床上坐好，别下来，鞋都脱了。”
元霜只好朝他伸出手，本想让他把帕子递给元霜，孰料下一秒钱昭便拿着湿帕子走过来，替她净手。
元霜一时之间忘了说话，只呆呆地看着他替自己擦干净了双手，又重新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抬头。”钱昭一个指令，元霜一个动作，等他替她擦了下巴又擦了脖子，元霜感觉浑身都在发热。
等钱昭把帕子放回了盆里，起身欲走，元霜一把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钱昭小心松开元霜的手，将她又放回了床上，有些不解道“怎么了，还有何处不舒服？”
元霜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忽的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就是心里有些难受。”
“心里怎么不舒服了，同我说说。”钱昭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
“宁大哥说你去过金沙楼，心里就有些不开心。”元霜明知道依照钱昭的性格，应当不会发生什么，心里却仍旧有些难过。
“我去那里，只买过消息，别的什么也没做过。”钱昭耐心地解释道。
“我知道的，钱昭哥哥，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元霜一脸困惑“我明明知道你不是十三哥那样的浪子，却还是会害怕。我明明很相信你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钱昭将头抵着元霜的额头道“傻姑娘，我们彼此相爱，你会在意这些再正常不过了。从前我孤家寡人，这些细枝末节从未在意，也不曾在意过。但是我现在有了你，往后我会尽量避免去这些地方，若是必须要去也带上你可好？”
元霜抱着他闷闷道“好。”
钱昭轻轻将元霜推开，目光与她相对道“那你能否也答应我，往后不要撇下我一个人去这样的地方？”
“我今日是跟着如意姐还有元禄才敢去的，我以前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元霜低头对了对手指道。
“我知道，但是我没在你身边。这样的地方，旁人总有顾之不及的地方，你又没有自保之力，我会很担心。”钱昭认真地看着元霜道。
“嗯，钱昭哥哥，以后我要是想去的话，就叫你陪我一起去。”元霜郑重地点头。
钱昭失笑“金沙楼就这么好，去了一次还想去第二次，是有什么好吃的勾着你吗？”
元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那儿的姐姐们很漂亮，温柔可爱，跳舞还跳得极好。我和如意姐姐刚进去的时候，就见有个红衣姐姐踏月而来，着实有些惊为天人。”
钱昭无奈，若是元霜只是爱吃，他还能学一学，单纯爱舞，他也还能想想办法，奈何元霜爱看美人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明日我和头儿要再去一趟金沙楼，同楼主洽谈，到时你与我同行可好？”
元霜闻言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吗？你们是去谈正事，带上我合适吗？”
“金沙楼换了新楼主，今日是那位叫璇玑的掌事接待我们，明日会面时那位璇玑掌事应当也会在。按着你这比十三还讨姑娘们喜欢的性子，带上你或许事情也能更顺畅些。”钱昭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方才带元霜走时，金沙楼那群姑娘一个两个不舍元霜的眼神，差点儿都让他怀疑自己成了棒打鸳鸯们的恶人。
“谢谢钱昭哥哥，爱你哦！”元霜亲了亲他的眼睛。
“咳咳咳，这种孟浪的话下次不要随意脱口而出。”钱昭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
“钱昭哥哥不喜欢吗？”元霜双手捧着他的脸，故意问道。
钱昭顶着元霜的目光败下阵来“喜欢。”
“钱小昭真乖。”元霜躺在他怀里，侧耳倾听他的心跳。
钱昭脚下一个不稳，倒在了床上，正要起身便被元霜俯身压倒。
“不不不不行。”钱昭呼吸急促，挣扎着想要起身。
“这个可以行。”元霜又把他按了回去。
钱昭被元霜压着，呼吸也被夺走，空气中的温度不断升高，愈发没了挣扎的力气。
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蜿蜒缠绕在群山间的小溪，为迷途的旅人送来希望。
酒不醉人人自醉，眉宇间的清明被一缕一缕拂散抹去。
惊涛骇浪席卷而来，无数惊呼被淹没在浪潮之中，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无尽的绚烂的烟花在脑海中绽放，喧嚣过后，风平浪静，无尽的浪潮归于平静。
——实践是成年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